瞿墨盯着我,眼睛迷漫上一层红色,性感的薄唇开启,话却是对张子说的。
“直接送她上飞机。”
张子像扛麻袋一样扛着陆芷遥走了,关门声让我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对上瞿墨的视线,不知道如何收拾这个局面。
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我目光坦承的看着他,“是,我就是欢欢。”
瞿墨的瞳孔瞬间收缩,我以为他会掐死我,或者用其他的手段对付我,然而没有。他只是久久的看着我,许久,许久。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要将我怎么办,一颗心就像落不到底,在他的无语凝视中一直向下,恐惧害怕释然等心情不一而足。
我就像站在审判席上的犯人,等待着法官那一锤落下,然后尘埃落定。
不知过了多久,瞿墨终于开口了,冰冷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很好,很好。我瞿墨竟也有被人玩弄股掌之间耍得团团转的一天。”
我想开口说没有,可出口的却是,“对不起。”解释就是掩饰,现实表象如此,容不得我任何狡辩。
“我从不接受对不起。”
瞿墨话音未落,大手已经来到面前,铁钳般的手掌握住我的脖子攸然收紧,熟悉的窒息感将我笼罩。
天旋地转中,我被他拖到浴室,脖子上刚一松,空气才灌到身体里,下一秒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按到放满水的浴缸里,窒息感再度袭来。
开始我还挣扎,可很快我就放弃了,不是觉得反抗无望,而是忽然之间就觉得累了,心力交瘁。
人生果然就是一个圆,终点可以是起点,起点也能是终点。这六年的努力和辛苦都没有任何用,我的生命最终还是终结在这冰冷的水中。
我闭上眼,胸腔最后的空气用尽,全身软下来,意识也一并涣散,铺天盖地的黑暗降临,再没有任何知觉。
*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车子后座上,车子以很快的速度疾驰在黑暗之中,车窗外没有路灯,看不清楚这里哪里。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自己是在通往地狱的路上。
直到熟悉的气息盈满鼻腔,熟悉的配饰印入眼帘,灵台才恢复清明。
瞿墨到底没有淹死我,而是开着车不知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望着车顶,没有说话的欲望,鬼门关前二度游让我彻底的平静下来,生出一股不合时宜的心安。
多好,终于不用再隐瞒。
我同瞿墨本该在永远那夜之后就没有任何可能,所以这一段时间的幸福生活本就是偷来的,算起来是我赚了,并不吃亏。
就像做了一场甜美的梦,梦醒之后你得接受现实,就算失落不甘,也不能怪梦太美。
想到被扔出窗户的秦牧言,想到崩溃在地的陆芷遥,瞿墨能够留我一条小命已是意料之外了。接下来,便听天由命吧。
天边有了一抹亮光,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皮。车子终于停下来,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树木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进山了?
天色还没大亮,灰蒙蒙一片,依稀可以判断出周边隐隐绰绰的是树林。真是进山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神秘会所后的掬园。
手臂上一紧,瞿墨将我拖出车外。跌跌撞撞中,来到一扇铁门前,果然是掬园。
门开了,瞿墨将我一把推进掬园,做了个手势,铁门重重关上,将我们隔在两边。
“你要敢踏出一步,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凛冽的山风吹起我的头发,发丝飞舞,冰冷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我安静的看着瞿墨,看着他同样没有温度的眼神,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转身往里走去。
我懂他的意思,你不是要走吗,我就让你永远走不了;你不是想待在我身边吗,我就让你待在看不到我的地方。
汽车引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声音渐远渐消,很快再也听不见。
我停下脚步,天色渐明,回头望去,是连绵起伏的山,是满目苍翠的树,只是不见那熟悉的车和心爱的人。
一滴泪不期然从眼角滑落,终究还是逃不脱宿命,梦醒一切都成空。
我摇头笑笑,没什么可自怨自艾的,当初接近瞿墨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论他怎么对我,都在意料之中。
没有纯粹的受害者,也没有纯粹的害人者,谁都是在受伤中也伤到了别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无论我、瞿墨,抑或秦牧言,包括瞿磊和陆芷遥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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