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芥阳师范的男生们看惯了学生会副主席杨孜站在主席台上一本正经做工作报告的样子,所以当她一脸兴师问罪的神情出现在男生宿舍六号楼时,几个臀上只套了小内裤的男生都以为她是来突击检查风纪的。他们双手捂了上边露下边,捂了下边露上边 :“哎哟,主席你看这、你看这……”原本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瞬间娇羞不已。
杨孜却是不及旁顾,践踏着男性们的尊严,走路带风,留下一地嗒嗒的高跟鞋声。
五零七。
门一推即开,芥阳师范的男生们没有锁门的习惯。
屋内三人有两人骚动起来,唯吐司岿然不动,眼不离屏幕,手不离键盘。
“杨……杨孜……”赤罗慌忙给自己套上 T 恤。
阿白白抓过条肥大的短裤套上 :“大热天全光着,来也不提前打
招呼。”女朋友嘛,还是要象征教育一下,尤其对方是威风八面,号
令芥阳师范的学生领袖时,就更应该*再*了。
“出来说。”
“干吗?就在这儿说,我没啥事是哥们儿们听不得的,”阿白白一
脸凛然,“吐司,把衣服穿上,有女士。”
赤罗把一件 T 恤扔给吐司,正蒙在他头上。吐司一把扯到一边 :“怕
啥?被女士看两眼又不少块肉。再说我这一身肉,还怕少啊?”
阿白白厌烦地挥了挥手 :“别管他,啥事这么急?说来听听。”
赤罗兜着长过膝盖的 T 恤凑过来。
“我们寝室又丢东西了!”
阿白白问 :“这回丢了啥?”
“我们三姐妹,一人丢一百块钱!这贼损大德了,逮着我们寝室
和隔壁寝室偷起来没够了。”
“啊!难不成是她?”赤罗的眼珠子快转出眼眶了。
“还能有谁?刚入校那会儿穿得那么土的一个人,这学期开始整
天变着法儿打扮,不是很蹊跷吗?就你们男生会觉得白美是天仙,看
人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杨孜翻了个白眼。
阿白白听得糊涂 :“说谁啊这是?”
“一看你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敢情你以为咱学校的风云人物就
你媳妇一个呀?连白美都不知道。白美,学校礼仪队的,一米七的高
妹,盘靓条顺,爱穿高跟鞋,看男生都是这样的……”赤罗做了个轻
蔑俯视的表情,“漂亮都还不足以成为话题,主要她那个高傲哟,和
男生说话不过三句就要不耐烦,看人从来不用黑眼球。她也不跟别的
女生那样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喜欢独来独往。”
但这好像也不足以成为她被怀疑的理由啊。
杨孜说 :“别人丢东西都是又喊又骂的,她在电视跟前坐得那叫一个沉着冷静。喏,就跟打 Dota 的吐司一样。好心问问她‘你丢东西了吗’,她回你一句‘我有什么东西好偷的’,头也不抬。可气不可气?冲她这轻狂样,也要怀疑她一下!人人都丢东西了,凭什么她不丢?再说,她最近的吃穿用度也的确大变样,哪怕她不是贼也肯定和贼熟!”
赤罗问 :“那你们怎么没报告保卫处?”
杨孜一屁股坐到阿白白的下铺上,沮丧地说 :“别提了,我还先被保卫处教育了一回。他们说我作为学生干部,首先不能把这些事情张扬出去,要注意学校声誉 ;其次要以观察为主,以证据说话,注意团结同学,不要制造小团体,不要搞分裂。我物质受损,精神上还要受打击,是不是得去查查星座运势了呀?”
赤罗冷不丁说 :“你知道针孔摄像头吗?指甲盖大小,随便藏哪儿都发现不了。你们一出门就开着它,想抓贼,可以试试。”
杨孜眉头舒展开了。
阿白白问 :“这样好吗?侵犯人家隐私啊。”
“抓贼要紧啊!这不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的隐私吗?不然老被
贼惦记着。大家的东西被乱翻,不也一样没隐私?”
这场头脑风暴为杨孜打开了思路,她满意地走了,她可是个说干
就干、雷厉风行的人。杨孜刚从门框里消失,赤罗和阿白白就恢复了半裸状态。
之前一直懒得作声专心打游戏的吐司幽幽地说 :“你们很不厚道。”
赤罗凑过去,兴致盎然地拍拍吐司肥肉摇晃的背 :“哟,我们还
以为你钻进 Dota 里拔不出来了呢,原来留了一耳朵听漂亮妹子的故
事呢。”
“带着偏见去怀疑别人,你们的判断会客观吗?况且,人家毕竟
是女生,不管结果如何,这样的怀疑本身就会对她造成很多负面影响。”
阿白白挥挥手 :“仅从我们单方面的讨论,你当然容易感觉她是弱者,而长期缺妹子的你对她产生怜惜也是人之常情,啊哈哈。我看你应该尽快积累跟妹子相处的经验,切身感受一下她们的形态各异和心思复杂。来来来,说干就干。”阿白白说着就夺过吐司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了学校的 BBS :“发个征友帖吧,省时间,效率高。”
吐司打掉他的手,说 :“别胡闹。”
赤罗哈哈大笑 :“脸红了!脸红了!”
阿白白说 :“我连自我介绍都帮你想好了。性别男,爱好女 ;优点资本雄厚,缺点宅。征友宣言 :我等你,不来是你的损失。”
二
在外人眼中,“夏风”诗社集结了一群迂腐文人,每周打游击似的找间免费空教室散散酸气。
可是成员们不这样妄自菲薄,他们乐在其中。新任社长阿白白这
枚石子投入其中,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使它充满生机。
“夏风”的成员都记得阿白白闪亮登场的那天,那天几乎可以写
进“夏风”历。他一步蹿上舞台,双手擎着话筒,做出一副拥抱世界
的架势。当他开始朗诵,五官一齐活了起来,声声急又声声慢,最后
声泪俱下,掩面哭泣。
台下早就被嗡嗡的议论声填满。
“这人读的是谁的诗?
“阿尔丁顿。”
“阿尔丁顿是谁?”
“不知道。”以往他们读读海子,读读席慕容、顾城就自觉高雅至
极了。有时候心血来潮,他们还会读自己写的诗。自己的诗写得好啊,
句句都有珍珠落盘似的回响。猛然间冒出一个阿白白,不仅读着他们
连听说都不曾听说过的诗人的诗,还把自己读进去,读哭了,实在太
高级、太牛 × 了。
阿白白第一次露面就把大家的自尊心踩在脚下,老社长退位后,
新社长的位子自然就非他莫属了。
他接手诗社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凭借非一般广的人际关系,
使“夏风”从自发的民间组织变成受学生会认证的半官方社团。所谓后台硬一切都硬,社员们的社会地位无端高了三分,活动场地问题也
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据说此事还给部分社员追妹子提供了正能量。
精明如阿白白,这样大费周章自然有他的目的。很快,凭借着一
首歪诗,他攻克了学生会副主席杨孜这座难打的堡垒。大家这才知道
他一直在下一盘大棋。
新一期朗诵会的日子恰逢学生会一年一度的社团考核,杨孜和“班
子”成员一起来视察工作。阿白白以负责人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社团概况后,本来没他什么事儿了,谁知他“即兴”朗诵了一首《什么让你如此美丽》。他闭眼凝神,自我陶醉,忽然双眼怒睁、电光雷闪,简直可以悬到半空照亮全场。一贯作风强硬的杨孜哪见过这种文人骚客呀,顿时被镇住了。
接下来阿白白用最通俗的死缠烂打手法,轻易就把杨孜搞定了。阿白白志满意得地搂着身着长裙的杨孜在校园里四处招摇,暖风吹起他的格子衬衣,里头的紧身打底衫勾勒出他瘦骨嶙峋的胸膛。他
文艺地问 :“杨孜啊杨孜,什么叫你如此美丽呀?”杨孜散发着令人咋舌的女人味 :“你呗。”
不过追到手了,阿白白才知道“铁娘子”也就是个普通女孩儿罢了。谈恋爱可不是只有精神生活的,原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阿白白,不知不觉就手头紧巴了。
赤罗说 :“女孩儿的本质嘛,还是物质的,粗茶淡饭久了,嘴巴
就要噘起来。”
阿白白额头上涔涔冒汗。
赤罗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不要顿顿黏在一起吃,但是偶尔一吃
就要吃西餐厅,绝不要吃路边摊 ;送礼物低于二百块的话,您还是绕
道吧。”
阿白白鼻子里哼着冷气 :“别搞得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不是所
有人都见钱眼开的。”
“谁让你给她见钱了?情调懂吗?你一提升情调,她的眼神立刻
就纯真了,大家谈论的话题自然也就高雅了。我没经验,因为我没经
济基础就不想跨出这一步嘛,我怕拼掉好多脑细胞,最后煮熟的鸭子
还是飞走了。
阿白白无言以对了。
“需要多少?”吐司眼睛对着电脑屏幕,幽幽冒出一句。
就这样,吐司成了阿白白浪漫恋情的唯一赞助商。阿白白一度
过意不去,时间长了就安慰自己 :这哥们儿只爱游戏里的二次元美
女嘛,有钱也没处花。现在我拍脑袋想出给他在 BBS 上挂牌找妹子
的点子,真是个不得不令自己都膜拜自己的好主意。人情也还了,
事成之后说不定吐司还得反过来感谢自己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替吐司挂牌才半天,阿白白和赤罗就迫不
及待地沐浴焚香,穿戴整齐地凑到一起用吐司的账号登录论坛,查看
帖子情况。
“嘿,还真有妹子看上你了呢。”
“别瞎掰了。”吐司盯着煮泡面的小锅,头也不抬。
“谁瞎掰?”阿白白殷勤地把笔记本电脑端到吐司面前,居然真
的有条回复 :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一向在游戏面前稳如泰山的吐司也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对方甚
至还遵守近年虚拟世界里“有图有真相”的潜规则,贴了张大头照。
眼大肤白,虽然锥子脸肯定是 P 过的,但……
“这不是白美吗?大白天真不能说人啊,说曹操曹操到。上午刚
谈论了她,这回人家居然自己寻上来了。”
赤罗此言一出,吐司和阿白白凑近了脑袋仔细研究。
吐司 :“哦,这就是白美啊。”
阿白白 :“原来白美长这样啊。算了算了,这个 Pass,咱们再等等。”
吐司沉默了。
阿白白和赤罗对视了一下,有点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认真了。
“她是贼,嗯,至少是嫌疑犯吧,我们还在逮她呢。你趁早别蹚
浑水了。”
吐司声音不大,但斩钉截铁地说 :“没根据的话拜托你别乱讲。”
不容分说地就伸出他雪白的胖手,在键盘上飞快地回复起来。
赤罗拍拍吐司肥厚的肩 :“兄弟,你要想好了,如果她真是贼,
你这个奥特曼舍得打小怪兽不?”
“我长得这么正大仙容的,怎么会是奥特曼?显然更像个佛啊。”
三
白美什么都好,就是缺钱。
中学里,大家没日没夜、不分男女地死磕高考,她倒不觉得贫
穷特别难熬。只有每学期交补课费的时候,她要忍受一下爹妈的唠叨。
但自从进入芥阳师范以后,她对贫穷的感触就强烈起来。天地开阔了,
诱惑也多了,顶着清汤寡水的素颜,连去食堂买菜都会比别人少半份,
就更别提去系里争取成绩,去学生会申请勤工助学了,简直是处处
碰壁。
凡是女生们聚集的地方,空气中悬浮的粉底末几乎能点着火。不
转型可不行了。她给自己的理由就是为了找到一份糊口的兼职。她的
底子是天生的,稍稍注意一下打扮,学生超市的营业额就上去了。模特队的指导老师不过来买瓶矿泉水,就充当了星探的角色,发掘到了她这块璞玉。此后,浓妆艳抹也就变成了家常便饭。随着眼界的提升,由奢入俭难,她的开销是小不了了。
她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翻自己的日程安排。上课、超市收银、家教、模特队走台,一个都不敢少。她真是没有时间经营和宿舍楼里女生们的关系。睡前,她们讨论着哪个男生帅,哪个男生有钱,她累得连多听一耳朵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不行,就这么死干,月底存下的钱报个四级加强班就又负资产了。
至于爱情,她真心觉得那就是桩拖后腿的事儿。她初恋男友周斐是她高中同学,彼此也一度爱得死去活来过,但现在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各种不顺眼。
周斐长得高高大大,却没考上大学,直接工作了。他干快递业务,生意好的时候月入八千,倒霉起来丢了件,工资还不够赔的。他舍得在抽的烟上花钱,软中华一根接一根,钱也就在吞云吐雾中呼呼烧掉了。
白美不懂烟,临到考试季要熬夜,会来几根提神。上次走台时,有人给了她一盒老船长,她给他攒着。结果他瞥了一眼,丢到一边 :“女
士烟,没劲儿!”白美就抽出一支自己嘬着。
“你还挺老练,现在是不是抽得越来越狠了?”周斐看看她,“你瞧,妆化得那么浓。一个多月没见,我就想看看你,都看不出你原来长啥
样了。你这一身,跟过去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你比,简直是两个人。”
“一个月没见,我想着给你攒盒烟。你呢?就会挑毛病。为什么
事情到了你那儿,就不能往好里想?想想我长大了,成熟了,为我高
兴?你的缺点就是不思进取,万事停留在老标准上,知道自个儿为什
么考不上大学吗?”
周斐就像条尾巴被火撩到的猫,声音变尖,都失了真 :“考不上
大学怎么了?我还不是一样凑钱给你爸看腰伤?那些大学生有那么好
心眼吗?会那么不离不弃、死心塌地吗?”
白美把烟头丢地上,狠狠踩灭了 :“我几次要还你那钱,你都不
肯要。稍微有点不称你心,你就拿出来说事儿。告诉你,这次我还非
还你不可了。我们到此为止。”
周斐知道闯祸了,去搂她的肩,被白美躲过了。
“你别生气,是我脾气臭。在我心里,我们的过去是永远都过不
去的。”
白美拍拍他那辆蓝色的货车头,十二分冷静 :“过去我不信,现
在我信了,人穷志短。要不是整天为这些屁事吵吵闹闹,说不定我们
还真挺幸福的。现在我是看到烧烤摊臭烘烘的肉串就觉得反胃。我没
什么好为自己分辩的,找理由都很累,没错,就是我变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
“就快有了。”
“那我们……拉倒了?”
白美心疼地拍拍他的脸 :“我爸的腰得推拿,不然就得眼睁睁看着他瘫痪,也不知到哪天是个头。我妈也一身的病。我是念着过去的情谊才不忍心咱俩一起沉下去的。你别往坏里看分手这事儿,保不齐我们就各自找到一块浮木,从此活过来了呢?我不值得你舍命去疼。”她尽可能地把话说得婉转,其实心肠早就比嘴里的话更冷。她累极了,没空跟谁谈个幼稚的恋爱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她得找个坚实
的膀子靠靠。她对那条“膀子”没有细化的要求,但至少得是个在各方面都让人感到与她的名字“白美”相配的人吧。
她在 BBS 上偶然看到了吐司的征友帖子,觉得这人还挺幽默 :不肯透露实力的都是真有实力,能调侃自己的人都是有自信的人。何不回复一条试试?
吐司在两个军师指引下上蹿下跳,对见面的时间、地点几经论证,回复得战战兢兢,打字的手始终在发抖。白美却都答应得很爽快,不紧张也不忸怩,好像初次见面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白美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五分钟,她在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她刚点完一杯美式咖啡,面前就花花的,整个人晃晃荡荡的,胖得连模样也很难看清。
“买一送一?”白美嘴里调侃着,心想那个“黑皮”真有脑筋,
为了突出自己,竟然带这么个惨不忍睹的大胖子来陪衬。
“不是不是,亲友团,亲友团。”赤罗见吐司说不出话来,只好
代劳。
“我叫白美,英语系的。”
赤罗点点吐司 :“他是杨涂思,学会计的,数学好得很。”
“学会计的?会不会很计较?其实女生挺怕精打细算的男生。”白
美扯着吐司的闲话,眼睛却瞟向赤罗。
赤罗忙摆手 :“没有的事,他资本雄厚着呢。有时间计较不如去
挣钱了。我们六号楼五零七寝室的爷们儿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吧,吐
司?”他用力拍了一下吐司的臂膀。
吐司顿惊,大声附和 :“是啊,是啊。”
“还挺够男人的啊。我就讨厌跟斤斤计较的人打交道,你爽快我
也不含糊。不过资本雄厚……怎么那么耳熟?”白美一时没想起来最
近在哪儿看到过这个形容,“用在他身上很贴切,看来你挺幽默。我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黑皮”可真滑头,拐弯抹角一直拿胖子做挡箭牌,处处引她主动,
几个回合了,她竟然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
“嘿嘿,我本来不想喧宾夺主的。我叫林驰络,吐司嫂……”赤罗站起来,伸出手。虽然白美是个传奇人物,但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绍
还是有必要的。
白美吃了一惊,心里一凉,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手去。
“他大名杨涂思,我们都叫他吐司,实诚可靠。希望你今后不要
在意我们这么叫……”
她头有些晕乎乎的,第一次正眼瞧了瞧吐司,瞧了瞧他挺得比咖啡桌还高的肚子,瞧了瞧他被挤得睁不开的眼睛和几乎缩进肩膀里的脖子。
吐司终于不那么绵了,也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你好,我不擅言辞,希望能有幸跟你交个朋友。”见白美没反应,他端起面前的水杯一口闷了,“我先干为尽。”
白美直感到脑袋空白、眼前下雾,要抖抖机灵吧,一句俏皮话也讲不出来。也好,吓跑他们是王道 :“交朋友没问题,其实我挺爱热闹的,整天跟朋友吃吃喝喝,Party animal,所以缺点就是月光。”她
轻轻巧巧,一人给他们个手握握。
吐司说 :“没事没事,年轻时候不玩什么时候玩呀?我们人多,够热闹。跟我认识了,你都可以不要别的朋友了。”
赤罗也帮腔 :“放心,你不会月光了,可以吃吐司的,我们没钱的时候都吃他的。”
四
他们喝了一次咖啡就没下文了,虽然他们亲切友好地告了别,吐司留下了手机号码,白美却没有互换的意思。
吐司的伤感也就一顿饭的工夫。阿白白和赤罗为了化解他的挫败,当天晚饭还备了酒。可他喝了一口,就觉得没啥愁可浇的,本来的预期就是不可能的嘛。还是 Dota 帝国的霸业更需要他。
然而一周后,他却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
杨涂思,出来喝杯奶茶呗。
他放下手机,关电脑,找衣服。
赤罗瞥了一眼短信 :“会是诈骗短信吗?去不?”
“傻子不去!”
“那我也换身衣服。”
“傻子带你去!”
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偏凉。吐司穿了件长袖衬衫,可腋下汗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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