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的花香四

害羞了，还没有社会经验的女生大都是不要见陌生人的。在kfc要了一个全家桶，吃不完——倒不是吃不完，人大了，总是让着小的——剩下的鸡块打了包让小表弟带走了。又转了几条路，在阳明东路找到一家一元一样的店铺。琳琅的小货色，钳子杯子胶水圆规什么的。小表弟舍不掉这样抛不下那样，后来千挑万选买了十多块，小孩子的性情。想起六年级的时候，我在做些什么呢？连镇上的热闹也不能常领略，只是在山村里过我“无论魏晋”的生活。而今在杭州，写了几篇关于杭州的文章，朋友笑说我再没有心思往大的城市发展，杭州便是我的世界尽头。我也不知道，以后回去哪里。我想也许会去宁波吧，或者小城余姚。我不知道对余姚怀着怎样的感情，总是觉得生在这方土地，便也老死在这里吧。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我将只是萎谢了，凋零在自己的土地。

    下午两点半，他们坐上回去的汽车。我去火车站候车室候车。有些惊讶三点的那班是到杭州的，拿火车票看，余姚—宁波。我有些沮丧，这买错票还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是当时我说错了，还是售票员给错了。买票的人不多，排队的时候还是有些急，不知道好有没有票。票贩子看见我的票，说不能退了给他五块钱。讲价到六元，我真高兴。谁知道我前面的人正是退票的，余姚—宁波，退回了诗十一块。买了到杭州的站票，出来时那票贩子和我笑，我不知道什么滋味。

    候车室里记下了这些。是为余姚的四分之一天。

    2004.1.28

    12.传奇

    偶尔到网吧里去找一个朋友y。一看清一色玩游戏的人，什么cs什么红警什么魔兽，嘴上叼烟，吆喝着，砍啊杀啊。玩的人最多的是传奇，魔法师武士的，好像要不断练级。据说可以日夜把人套在网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砍啊杀啊，千篇一律的设计好的动作，抢劫袭击，无非是满足人的占有欲。我觉得创了这款游戏的人是聪明又邪恶的，把聪明用在了邪门上，而且这邪门并不明朗，是慢性地杀人方式。几个月前报纸上说有人七天七夜战死在网吧，玩的好像就是传奇这类游戏。

    我没有玩过传奇，早先玩过几回半条命。警察土匪的杀戮，在堆积的障碍间来来往往，你死我活。“爆头”的时候，砰的一枪，满屏幕的红，有点像北野武电影的暴力美学因素。急促而刺激人的感官。大约玩了五六回，就不去了。不去的原因或者不想游戏陷害，或者资质愚钝，老被爆头，又或者新鲜过了，没有兴趣，不得而知。反正我是不去了。

    朋友y早先和我一样，对传奇抱着绝不同流合污的大义凛然。然而“大义”在玩了几次之后，就沦落叛变了。此后y日日在传奇世界里攻城拔寨，对学习之事不闻不问，成了又一个传奇世界的俘虏。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等我砍出了那个魔法戒指再说。又甩出几个硬币，说给我买包烟来。我顺从他的意思，在网吧外的小吃摊等了他一个小时。他终于还是没有出来。

    晚上他打电话来，愤愤的，大约是并没有砍到戒指。挂下了电话。写下了这些文字。只是想说，这传奇世界里不传奇的人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2004.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