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继续听裴宣发泄这么多年来的怨气,裴宣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枚黄晶,悠然道:“其实这玩意,我好几年前就得到了,你应该知道得,母亲去世之后,我便在楼管道修行,后来出门历练,在飞马牧场那边找到了鲁妙子!鲁妙子那会儿被祝玉妍所伤,体内天魔真气一直在侵蚀他的经脉,让他近乎命不久矣,偏生我曾经学过一门武功,最擅长化解异种真气,因此,我帮他将天魔真气化解之后,说服他取出了这舍利,毕竟,人皆有好生恶死之心,何况鲁妙子看着是个洒脱的,但是心中依旧有些牵挂。因此,哪怕是觉得对不住将舍利托付给他的向雨田,他还是将舍利取出来了。然后,我们两个就将舍利里的元精给吸收了!”
说到这里,裴宣脸上几乎露出了挑衅之意:“你知道吗,舍利里面有邪极宗十几代宗主留下来的全部元精和真气,一般人哪里容纳得下,如果贪心不足的话,说不得就要被舍利反噬,连同自己的元精一并搭进去!不过,我那时候就想啊,若是舍利里面还有元精,说不得落到你手上,你的破绽就弥补了,然后,又要去怀念你的碧秀心,然后还要继续疼爱照顾你们的爱情结晶,我心里就觉得恶心,因此,我硬生生撑过了舍利的反噬,将里面的元精汲取一空,哪怕炼化的时候精气四溢,浪费了不少,但是我心里就是舒坦,想到你将来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要杀死自己的女儿来弥补破绽,日后还得日夜煎熬,我做梦都要笑出来!”
裴矩并没有像裴宣想象得那样气急败坏,他只是深深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似哭似笑的神情:“罢了罢了,总之是我做下的孽!”说着,竟是直接飞身离去了。
裴宣经过一番宣泄之后,竟是没有那种报复后的快感,坐在那里,看着还在桌子上滚动的舍利,脑中一片茫然。
这番话他在心中已经藏了很多年,从他知道自己来到了大唐,自己跟母亲俨然就是石之轩那震惊江湖的爱情中的炮灰,从母亲积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再看到石青璇那边,即便石之轩精神分裂,也对石青璇多加照顾开始,原本的怨恨一天天积累起来,最终如同火山下的岩浆,如今终于喷发出来,除了精神上的轻松之外,却意外地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空虚,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裴宣正坐在那里发呆,外面忽然传来了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他惊醒过来,抬头看去,却发现来的竟是张玉书,张玉书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身单衣,眼中满是担忧,他微微喘着气,问道:“阿宣,你没事吧,我刚才听说,邪王石之轩跑你这儿来了?”
“没事,他已经走了!”裴宣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暖意,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的修为如何,便是石之轩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可是,那是石之轩啊!”在某种意义上,石之轩在江湖上的威名极盛,他的战绩实在是太辉煌了,又是出身魔教,有名的翻脸不认人,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连宁道奇都奈何不了他,在张玉书眼里,裴宣年纪还轻,哪怕境界够了,但是无论是真气的容量还是打斗的经验,都肯定是比不上石之轩的,万一石之轩有什么恶意,裴宣吃亏了怎么办,因此,因为累了一天,都已经准备睡下的他,在听下面的人跑过来禀报,有疑似邪王石之轩的人制住了裴宣府里伺候的人的时候,他直接就冲过来了。
“石之轩那般武功,你这般跑过来,万一撞上他可怎么办?”裴宣看着张玉书毫不掩饰地担忧,心中感动的同时,却也生出了后怕之心,之前石之轩那般离去,只怕心情定不会好,若是正好撞上了张玉书,突下杀手,张玉书身边的人哪里阻挡得了。
张玉书这会儿见得裴宣安然无恙,才觉得自己莽撞了,不过却并不后悔,开口道:“阿宣,看样子你这边并不安全,你还是先搬到我那边住两天吧,等到石之轩走了再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啊!”
见裴宣有些犹豫,张玉书又加了一把劲,示弱道:“石之轩在中原即便不是第一人,武功也在前三之列,若是他有什么想法,只怕我身边那几个人也是不顶事的,阿宣你武功好,正好可以保护我!”
裴宣想想也是,张玉书身边的保护力量还是弱了点,他如今势力越来越强,只怕魔门佛门的人都有可能找上门来,虽说刺杀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不大,但要是有个万一呢,因此,便也答应了下来,又道:“玉书你这次实在是太乱来了,下次可不许这般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出门一定要带好亲随护卫才行!”
张玉书点了点头:“我这不是一着急,没顾得上嘛,下次一定不会了!”心中却敏锐地发现,裴宣对他的态度有了些不同,不由雀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