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种话!”章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章晗的手,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论什么事,你只管对大哥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一定会把事情办成的!你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觉得我做不到的,那就……”
挣扎了片刻,章晟最终还是把心一横道:“那就去对世子爷说!他这人虽说在人前惯会装傻充愣,但实则是最聪明机敏不过的人,让他给你出主意!你们是夫妻俩,没来由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烦恼!该他这个当丈夫的出马时,就得让他出马,别忘了你还怀着他的骨肉,皇上的重孙!”
听到章晟这么说,章晗忍不住怔了一怔,张了张口后,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而,等到她回了梧桐苑,论理该是歇午觉的时候了。然而。平日嗜睡的她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只手不知不觉就伸到了那空落落的地方。
尽管嫁为人妇尚不满一年,可她却完全已经习惯了身边躺着这样一个人。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时就能睡得格外深沉和香甜。仿佛是毫不费力地,她就能和他交心,就能和他谈天说地。就能和他商量大计,就能和他打趣玩闹,可唯有这一桩,藏在她心底深处的这一桩,她不敢拿出来说。
倘若他知道她曾经险些被张昌邕玷污,倘若他知道她为了活命和清白,竟然能够做出那样卑劣的选择。倘若他知道张琪的身世……尤其是倘若他知道她曾经隐瞒了他这么久,他会是怎样一个反应?更何况,这事闹开来,必然会有损于他一贯清白无瑕的名声!想到这里,章晗忍不住死死一把攥住了那条枕巾。
大哥。我没办法和别的事情那样推心置腹地向他说那件事!怪不得人都说至亲至疏夫妻,有些话我不敢说,就如同我甚至没有对你和爹娘这些亲人吐露一样……当初只是对赵破军,哪怕是为了救出母亲和弟弟,我也只敢说张昌邕用母弟要挟她陪着张琪入京,谋求调京职,其他隐情根本不曾透露过!
也不知道沉浸在那种挣扎的情绪中过了多久,章晗突然觉得浑身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刹那间的惊愕过后,她立时高声叫道:“芳草……”
应声进来的却不止芳草一个。尤其是快步进来的沈姑姑瞧见章晗面色苍白的样子。一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快步出去唤了单妈妈,自己则是匆匆到了院子里,立时三刻打发了小丫头去请御医。因为章晗养胎这几个月一直都是脉象平稳,孕吐的次数都很少,因而太医院虽留着一个御医在外院守着。可也只是隔三差五来诊一次平安脉,平素却是清闲得不得了。
这会儿那王御医匆匆忙忙跑进来诊脉之后,他又踌躇片刻,便提出要看看章晗的脸色,等拉开帐子瞧了一眼,跪在床前的他便字斟句酌地说道:“世子妃这几日,仿佛是有些焦虑多思了,还请照常和从前那样休养,千万不可忧思过重。虽则是世子妃有身子这几个月,孕吐等等都极少,但这原本就并不一定是好事,若再忧思过重,极有可能影响了腹中胎儿。下官这就去开一副清心宁神的方子。”
章晗闻言顿时默然,等到那御医跟着沈姑姑退下开方子,芳草拨开了帐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头上早早挂上了百子如意帐,最后忍不住再次攥紧了拳头。抬起头见床前侍立的三个丫头都是满脸的忧心忡忡,她在踌躇许久之后,最终一字一句地迸出了一句话。
“去古今通集库请世子爷回来,就说我身上有些不好!”
当陈善昭快马加鞭从宫中匆匆赶回家,他一进正房就听见西屋里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知道是王凌来探视章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时候,刚刚迎了出去的单妈妈就低声说道:“是世子妃说请郡王妃进去的。”
尽管陈善昭对章晗身子不好还要见别人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当进了西屋面对这位四弟妹的时候,他仍然表现得客气有礼——却是巴不得人赶紧走的客气有礼。好在王凌亦是知道分寸的人,须臾便起身告辞了出去。等到人一走,他就立时上前紧挨着床沿坐下了。
“怎么回事,早起不是还好好的吗?”
“陈善昭……”章晗轻轻开口叫着他的名字,见他使劲握了握自己的手作为回应,眼看着丫头们都退出了屋子,她仍是挣扎了许久,这才低声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瞒着你。如果可能,我这辈子都不想让你知道,可没想到就只是这么几天翻来覆去的想,就险些害了咱们的孩子……”
见章晗的脸色流露出了少有的苍白,陈善昭只觉得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地坐近了些,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随即低声说道:“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及咱们两个风雨同舟的夫妻情分,还有咱们的宝宝!晗儿,你不要急,慢慢说。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处理干净的!”(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