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威宁侯府和武宁侯府前头的威武街一片肃静。这里不比后街,一整条街矗立着并排两座侯府,除非是第一次上京城来的外乡人,本地人对这豪门做派都有些发怵,宁可绕路也不愿意打这儿过。所以,当一行人从武宁侯府的南院马厩门里牵出了马来,继而七八个人先后上马沿着大街疾驰了出去,却是没有引来任何注意的目光。
京城通济门乃是南北进出的要道,一大早自然进进出出都是人。然而,当武宁侯府这一行人到城门口的时候,为首的顾泉出示了腰牌,守卒立时移开拒马放行。等到他们上了官道,路旁边一个原本正在驻马歇脚似的客商顿时站起身来,随即翻身上马就这么远远跟了上去。
一直到第三日中午时分,一骑人方才拐进了赵王府的西角门。把坐骑交给了迎上前来的小厮,他就径直转往了亲卫处,到了正房门口,他让门口的亲兵通传了一声,继而大步走了进去。见章晟从东屋里出来,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立时又快步跟上。
“章爷……”
“大山,坐下,喝口水慢慢说,这一天也辛苦你了。”
见章晟亲自推了一碗茶过来,绰号大山的青年连忙双手接过。他也不矫情,喝了一口觉得刚刚好,他便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随即放下碗一抹嘴说道:“幸亏章爷告诉我武宁侯府那几个田庄大略位置在哪,我虽只是远远跟着,但算着路途。最后还是找到了地方。等他们盘桓了大半个时辰人一走,我就装成问路的进去讨水喝,即便那些人口风很紧,但我装傻充愣。又请求投宿帮工,凭着一口本地的口音,最后差不多确定了。”
若不是章晗叫了他去吩咐事情的时候。严令他不得亲自出马,章晟又知道顾泉是认识自己的,他早就亲自跟着去了。此时听到这话,他立时急不可耐地追问道:“怎么说?”
“章爷之前说,那位顾管事带着人,应该是去处置先前顾家一个犯事仆妇的。可我看庄子上的光景,不像是处置人之后生怕外头察觉的光景。而且我是斥候出身,耳朵极好,从我太阳落山时进去到半夜三更,也没听到有人偷偷摸摸出去的声音。毕竟,那个田庄偏僻得很。而且并不大,再说抬着尸体出去脚步沉重,挖坑埋人也少不得声音,我不会听不见。若是赶车那就更不消说了,即便马蹄底下用棉布包裹上,车轱辘的声音却明显得很。而且,这一夜之后我又耽搁了一个白天,帮着干了不少农活,最后管事的倒是动心留我。可旁边人提醒这儿庄子上的都是什么人,他就不说话了。”
说到这里,那大山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章爷,地里做事那些男男女女,年纪从二三十到四五十都有。但都是不太说话,反应也迟钝,我试着和人说话,那人耳朵极背,大声吼都很难听见,差不多竟是聋了。而且诡异的是,我几乎不曾听见过那些地里做事的人开口。庄子上的人基本上我都见过了,应该没有章爷您和我说的那么一个人。”
“这事情你办得好。”章晟笑着拍了拍大山的肩膀,随即便低声说道,“记着,这事情烂在肚子里。还有,这几天别出门。”
“章爷您放心。想当初要不是您拉我一把,我早就是一堆枯骨,这轻重我省得!”
当章晟把信递了进去,随即见到章晗,将大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妹妹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看到这情景,他几乎本能地开口说道:“怎么,是这个宋妈妈极其要紧?若是那样,我让人留意着顾家那两座侯府……”
“不,别贸然行事。”
章晗摆了摆手,随即沉默了下来。她不过是因为顾振回来,一反常态表现得如同回头浪子,而且连回乡期间的名声都能传播到古今通集库那种地方,她方才陡然醒悟到宋妈妈那一头兴许会有变。事实证明,武宁侯府确实如她让沈姑姑带的话那样紧急去处置人,然而却依旧晚了一步。即便大山所言是真,那个庄子上的人基本上都是聋子哑子,可宋妈妈对她和张琪的恨意应该是倾尽三山五海也难表万一,只要真的跑了,总会被人想到解决的办法!
更何况,还有张昌邕在,那个人也只是被调出京城,又不是一辈子不能踏足京城!
“妹妹,妹妹?”章晟连叫了两声,见章晗只是神情恍惚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想了想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叫道,“世子妃!”
“啊?”章晗一下子回过神来,见章晟正满脸忧虑地看着自己,她便强笑道,“大哥放心,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先前忽略的事情。总而言之,近来兴许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你到时候别嫌我麻烦就成了。”
“你还和我说这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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