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虞沧澜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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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亲王看了看碗里的南瓜饼，又看了看虞沧澜，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伸出手去，挑了一个南瓜饼啃了起来。此时靖亲王的手上因为用刑已是伤痕累累，手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十个手指已经略微变了形，小拇指甚至已经露出白骨，这是狱卒对靖亲王用的拶刑，靖亲王因此也不能稳当地拿着南瓜饼，似乎那个南瓜饼随时会掉下来。

    看着靖亲王在那里狼吞虎咽，虞沧澜把剩下的南瓜饼放到两位亲王中间，让隆亲王也拿了一块，然后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放稳之后坐了下来，直到靖亲王吃得差不多了，才撸了撸袖子继续。

    “靖亲王，你觉得肃亲王如何？”虞沧澜问。

    虽然都是亲王，但是这些都是继承了各自的先祖的头衔，彼此之间并无任何的直系血缘关系，所以如今的亲王们也就不会像兄弟般亲密了。

    在思考了片刻，确定这不是一个陷阱之后，靖亲王说：“肃亲王为人沉稳，不喜争斗，做事稳健，让人无懈可击，唯独略微小气，不愿与他人同享。”

    “那么靖亲王觉得自己与他相比，谁更受皇上的恩宠呢？”虞沧澜又问。

    “应该是肃亲王吧。”靖亲王叹了口气。

    “可是即便这样，肃亲王依然被皇上给铲除了，皇上即使花费了七年也要将那些余孽斩草除根，至于原因靖亲王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看到靖亲王愣在那里，虞沧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开始起作用了：“皇上年事已高，也许过几年就驾鹤西去，新皇就会继位，可是各位亲王德高望重，如果一呼必然百应，而新皇碍于脸面，自然不能对亲王们做些什么，可是谁能保证亲王们对新皇都忠心耿耿呢？”

    “大人明鉴，微臣万万不敢有二心，若是有二心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靖亲王吓得连忙匍匐在地，之前的硬气也仅仅是因为不惧威胁，但是一旦涉及到谋反，任何人都没这个胆量硬抗。

    “靖亲王的忠心众人皆知，皇上心里自然有数，可是靖亲王你别忘了，你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你有儿子，有弟兄，还有亲戚好友，保不准有人哪天看到新皇孱弱，给亲王黑袍加身，强逼亲王自立为皇，那亲王还有退路可走吗？你的那些亲朋好友会给你退路走吗？他们也要荣华富贵，他们也想威震一方，亲王你可以防得了一个人，但你能防一群人吗？再说，你的源城乃是三镇之一，协防长城，就算没有皇上的圣旨，借你的威望，你下面的那些人也可以自行募兵，战事一起，必将生灵涂炭，江山社稷都可能毁在亲王你的手里，到时候一切都晚啦。”

    虞沧澜点明其中要害，靖亲王听得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显然他的身边的确有这样的人，谁不热衷权力，谁不迷恋财富，这世上也许还有圣人，可惜没有出现在这庙堂之上。

    “恳请虞大人手下留情，微臣必定严加管束下人，必定不会做出作奸犯科之事。”靖亲王说，但是听得出来他一点底气都没有。

    “靖亲王，你怎么如此糊涂？”虞沧澜痛心疾首地说，“七年前皇上对肃亲王下手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该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整整七年了，你竟然还是如此糊涂。新皇身边能留旧臣吗？不能！所以皇上才会从你们亲王开始一个一个下手，你们两位现在被抓了，剩下来就一个芦亲王了。你信不信，皇上的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前往源城了，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那……那……那我该怎么办？”靖亲王一时间手无足措。

    “写供词，承认谋反，看在你主动认罪的份上，老夫再帮你一把，至少可以留你府上一条血脉。亲王想必知道陛下的脾气，若是负隅顽抗，源城必将变成人间地狱，到时候别说是血脉了，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靖亲王终于低下了头，同意认罪。虞沧澜从桌上拿出纸笔递到两位亲王面前，当然了，他也对隆亲王做出了同样的保证。

    看着两人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供词，虞沧澜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眼前的危机暂时是过去了，但是他知道，后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危机即将到来，但是凭他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帮助虞家安然度过的，他需要笼络更多的人，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助他度过这个危机，而这其中有一个人有着天然的优势，而这个人必将在这大武王朝之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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