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底亚德说:“据我所知,撒耳是个卓越星游者,在海曼世界颇有知名度。”
“我承认。”苏禄说。“我们曾经是不错的朋友。”
爱比拉骄傲地说:“我的苏禄胜过任何人!”
底亚德说:“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撒耳将是苏禄的最大竞争者!”
爱比拉说:“但苏禄会赢得最后胜利,不是吗?”
“但愿如此!”底亚德说。
“苏禄当选第一管理者,不仅是我的愿望,也是长老会的,甚至是全体未央人的!苏禄寄托着我们的全部希望!”
爱比拉意味深长地笑着,自言自语地说:“撒耳,撒耳,一个敢把唐佗流放蝎瓦的人,现在又来挑战我的苏禄!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真想见见他!”
爱比拉和底亚德要先走一步,赶往长老大殿,她让苏禄晚一会儿再去。当苏禄走进长老大殿时,他发现他差不多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长老大殿是墨丘山圣殿建筑群中最重要的建筑,是圣裔长老会处理日常事务的场所,整座大殿显得神圣而庄严。大殿内部,周围一排排立柱支撑起巨大的穹顶,在大殿最里面的正位上矗立着高大的圣坛,圣坛上燃烧着熊熊圣火,那火终年都不会熄灭。圣坛下的高台上,一字排开十三张黑色的大石椅,那是圣裔十三长老的席位,此时,底亚德正坐在中间,十三长老中还有另外九位出席质询会,他们依次坐在底亚德两侧。
在圣坛圣台的左右两侧还有拱形参议台,那是十三层台阶式席位,能容纳几百人。苏禄进来时,那些席位上早已坐满了人,那些人,除了各大家族的族主,还有圣裔和未央社会各界精英。
在大殿中央,在圣台和周围参议台之间,是一片开阔的圆场,苏禄知道,今天,那个圆场属于他。
几百人聚在大殿里,吵吵嚷嚷,当苏禄走进大殿,人们发现他的到来,所有声音都突然消失,所有人都看着苏禄。苏禄迈着脚步,走向中央圆场,从穹顶天窗投射下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脚步声清晰的在大殿中回响,在他的脚步声中,整座大殿显得很空旷。
苏禄走到圆场中央,停下脚步,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面向圣台,目不斜视,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使两侧参议台上又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按照惯例,戒律长老桑央要主持这次质询。他站起身,手持法杖走到圣台前,法杖敲击脚下的石砌地板,发出铿锵声响,大殿又重新安静下来。
桑央看了看圣台下的苏禄,然后向两侧参议台上的人群说:“长老会收到联名提请,今天要在这里,对总督苏禄倡议各大家族援助普罗一事展开质询。”
接着,桑央开始向苏禄发问:“苏禄,我想知道,你是否发出过这样的倡议?”
“是的,我发出过。”苏禄平静地回答。
“好吧!”桑央说。“苏禄,在这里,你需要向长老会和在座的各位解释一下你的动机。”
“我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苏禄说。
“我知道,我发出这样的倡议,会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有人认为我是在胡闹。”说到这里,苏禄看了看坐在参议台上的爱比拉。“可是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倾听我的心声。”
“海曼的星游化进程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未央社会,亚兰社会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天清晨,当你从梦中醒来,你会觉得,那个完美的星游世界离你更近一些,可是当你走进普罗大陆,你看到的、听到的会让你感到震惊!你会怀疑地问自己:这也是海曼世界的一部分?我是否走错了地方?”
“在普罗大陆,几乎没发生什么改变,星游之光普照海曼的每一个角落,普罗大陆却一直留在阴影里,那里还是那么蛮荒、原始,好像属于另一个世界。”
“可是谁又能把普罗从海曼世界分割出去?谁能否认普罗大陆是未来星游世界的一部分?普罗需要改变,可是普罗人,他们无力改变什么,除了期待,他们一无所有,他们需要外界的援助!“
“我看到,没人想过要帮助普罗,或者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那就让未央人向普罗伸出援助之手吧!这只是我的愿望,一个星游者的愿望,简单而美好,我希望这愿望也是所有未央人的!”
苏禄的话说完,大殿里一片肃静,人们好像都在品味苏禄的话,然后,参议台上有人向苏禄发问:“苏禄,你的想法真的这么简单?”
“我不喜欢复杂。”苏禄回答。
“你真的关心普罗人?”
“我把普罗人视为兄弟。”
“那么在你心里,未央人算什么?”
“未央人会成为普罗人的朋友,和普罗人携手跨入星游世界!”
参议台上,有个人突然怪声怪气地说:“苏禄,不要骗人了,你我都知道,普罗人不是你兄弟,也不是我的!”
又有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说:“流我们的血,去哺养跟我们无关的人,苏禄,你不会让我们干这种蠢事吧!”
“苏禄,你想在普罗人面前充当救主,那就去做吧,爱比拉有足够的钱给你糟蹋,别让我们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这些话变成射向苏禄的箭矢,迅疾、锐利,说话的人好像存心要用这些话把苏禄射穿。苏禄站在那里听着这些话,仍然保持冷静克制,桑央的法杖又重重敲击在地板上,压下所有声音,他对苏禄说:“你听到了,很多人不相信你。”
“我很遗憾。”苏禄淡淡地说。
桑央说:“我认为你忽视了一个惯例。”
“哦?那是什么?我很想听听。”苏禄说。
桑央说:“未央人向来不参与普罗人的事。”
“这是为什么?”苏禄故作不知。
参议席上有人高声喊:“苏禄,不要让我觉得你像个傻瓜,这世界谁不知道普罗人和亚兰人的关系!”
一个人从参议台上站起身,他叫玛尔冬,是须摩太之子,朱依的哥哥。他对苏禄说:“苏禄,据我所知,你走访的那十七个普罗部族,都曾是亚兰王国的附属,即使在今天,亚兰王国仍然是它们的宗主。”
“我知道。”苏禄说。
玛尔冬继续说:“如果说这么多年普罗大陆没发生什么改变,那只能怪亚兰人,亚兰王国作为宗主,有义务引领普罗走上星游化,可是他们什么都不做。”
有人接续玛尔冬的话说:“亚兰人想保存实力,铁列林不会为普罗人消耗自己!”
玛尔冬问:“亚兰人为什么这么做?”
有人回答:“因为他们从未放弃对未央人的敌意!”
玛尔冬对苏禄说:“你不会否认历史、否认现实,就连未央人和亚兰人之间存在的利害冲突都要否认吧!”
“我不想否认什么!”苏禄说。
玛尔冬问:“我想知道,援助普罗人和援助亚兰人有什么两样?”
玛尔冬身后一个人高声质问:“亚兰人都不想管普罗人的事,你凭什么要我们像傻子一样充当好人?”
“流我们的血,哺养跟我们无关的人,还间接资助仇人,苏禄,你就是个叛卖者!”
玛尔冬得意地看着苏禄,傲慢地说:“苏禄,我反对你的倡议,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我知道你有一颗星游者的公义之心,可是未央人向来不参与普罗人的事,如果你一定要参与,那就把援助改成谴责吧!你可以公开谴责铁列林,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援助普罗,让亚兰人履行宗主职责!”
有人附和:“没错!让亚兰人援助普罗,让普罗拖垮亚兰,这才是未央人的根本利益!”
桑央的法杖声又一次响起,等所有人都闭上嘴,他对苏禄说:“许多未央人都是星游者,像你一样,我们从不缺乏公义之心,可是我们不能无视未央和亚兰的历史和现状,所以我们严谨遵守着一个惯例,如今,你想打破这惯例,但愿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们!”
“我知道那个惯例,不会比任何人知道的更少!”苏禄说。
“这惯例不是律法,却被每个未央人默默奉行,像这样的惯例还有很多,正是类似这样的一个个惯例,奠定了未央人的心理习性。”苏禄侃侃而谈。
“曾经有人揭示,未央人和亚兰人绵延千年的宿仇,深深扭曲了两个族群的根性,这根性衍生出一个个所谓的惯例,千年的血泪,千年的兴衰荣辱,是的,没人敢无视历史,于是,所有的惯例都变为不成文的律法,不容悖逆。”
“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倡议援助普罗,违逆了诸多惯例中的一个。”苏禄继续说。“我想把这惯例称为旁观惯例。我不想否认,这惯例的本源就是未央人和亚兰人之间存在的那种深深的敌意,可是我认为,我的倡议或许违背了这惯例,却没有违背这惯例的本源,有人说我是未央利益的叛卖者,我想回敬他的是,那是因为他愚昧无知!”
参议台上有人高声喊:“苏禄,你想用狡辩改变历史和现实吗?”
苏禄仍然从容不迫:“说到历史和现实,那是每个人都要面对、无法逃避的,我想知道的是,有多少人能正确解读历史和现实?”
有人冷嘲热讽:“你们听到了吗?苏禄说他是唯一正确的!”
苏禄不为所动,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却不知道我的,现在,我只想请你们听一听我的想法。你们一再说起历史,没错,历史上,亚兰人和普罗人缔结了主从关系,从以休法时代开始,绵延千年,影响深远,所以在你们心里,才会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普罗人是被亚兰人同化了的族类,我倡议援助普罗,等同于援助亚兰,其实这是因为你们误读了历史,我想问的是,普罗人生来就是亚兰人的附属吗?谁能告诉我,亚兰人是怎么成为普罗人宗主的?”
没人回答苏禄。
“是的,是武力征服,是强权和暴力!”苏禄高声说。
“两千年前,以休法用武力征服普罗大陆,从那时起,普罗人不得不依附亚兰,有人会说,普罗人天生就是奴仆,他们骨子里都渗透着奴性,你们又错了,翻开历史,你们就会看到普罗人的不屈和反抗,虽然所有斗争都归于和解,亚兰人始终对普罗保持强势影响,但如果像某些人那样,认为亚兰人和普罗人是一体,我只能说他想法荒谬!”
大殿里一片岑寂,只留下苏禄的声音。
“我们再来说说现状。”苏禄继续说。
“在你们眼里,海曼的现状是什么?我认为只有两个字:改变!这改变始于英仙人的到来,海曼将变成一个星游世界。有人会认为我的话毫无意义,谁看不到海曼发生的变化呢?我想提醒他,你看到的仅仅是对海曼星球的改造吧?更有意义的是星游理念对人心灵的改变!如果你没发现,你就不懂得改变的真谛!”
“还有多少人在延续着固有的心理习性?他们还要制造仇恨、隔阂,还要树起一个个壁垒,即使是星游理念,也无法驱散他们心里的阴霾?如果所有人都这样,我想问的是,海曼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们认为亚兰人没有放弃宿怨,那仅仅因为亚兰人是一面镜子,照见了你们自己,你们同样没有放弃!所以我的倡议才触犯了你们的惯例!可是我们终将要跨入星游世界,我们自称为星游者,构筑我们灵魂的却不是星游理念,想想吧,我们该如何面对那样的未来?”
“所以我们要打破一些陈规陋习,让改变发自心灵!不要管亚兰人怎么样,在亚兰人面前,我们要成为无愧的星游者!”
“我倡议援助普罗,因为我相信,普罗人也期待着这样的改变。是的,亚兰人没给普罗人带去什么,所以普罗人需要我们。普罗人真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愚昧、分不清谁是真正的朋友?或者未央人自认为足够强大,不需要任何朋友?要知道,一根羽毛或许微不足道,把它放在天平上,也足以使天平发生倾斜!”
听完苏禄的话,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过了会儿,圣台上有位长老问苏禄:“我可否这样理解,援助普罗,普罗人将疏远亚兰,把未央人当作朋友?”
苏禄说:“我相信普罗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玛尔冬站起身,一边鼓掌,一边向苏禄说:“苏禄,说的真精彩!你倡议援助普罗,真的没有一点私心?谁不知道,马上就要开始第一管理者竞选,你不会是为了制造个人影响,邀买普罗人支持,却要全体未央人为你买单吧?”
又有人说:“苏禄无视历史和现实,不顾未央人的情感,蓄意打破惯例,我看他只是想标榜自己,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掩盖他不可告人的野心,我奉劝各位,看清苏禄的嘴脸,千万不要被他蒙蔽!”
苏禄的表情显得既无辜又痛苦,他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伤感,说道:“我可以容忍某些人对我的误解,可以容忍各种污蔑和恶意攻击,因为我相信,长老会和在座有远见卓识的人会做出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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