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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离城只有十八里,车行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别院门口已候了一大批下人, 他们有些是别院前主人留下来送给王徽的, 也有的是王徽后来又自己买的, 早就得了长乐县主今日要搬过来的信儿, 各人便都收拾齐整了, 早早就恭候在这里,力求给县主娘娘留下个好印象。
杨宝兴夫妇站在最前头,他俩都是前主人留下的人, 算是这座山庄的男女管事, 两口子都是三十来岁年纪,本在前主人跟前伺候,十分得脸,便讨了个恩典, 给自家独子脱了奴籍, 预备着读书考取功名, 家里也置了几亩田,算是薄有产业。
前主人对他俩也颇有几分情份, 知道他们家里有孩子要读书之后,也便没让他们随自己去任上,而是转手送给了王徽,命他们从今往后就待在这处,一心一意服侍新主人。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夫妇俩今日就难免紧张,摸不清新主子的性子,若是身边另有得用的大管家和掌事婆子,那恐怕自己两口子的饭碗就要丢了。
没了这份差事,仅靠那几亩薄田的出息,怕是不足以支应儿子的读书花用。
正忐忑间,却见远远驶来了几辆青帷翠幄的马车,当先一骑黄骠骏马随护在侧,马上之人身姿峻拔如青松,顾盼神飞,英姿勃勃,实在是人如虎,马如龙。
杨宝兴看得张大嘴,半晌道:“不是说只有县主娘娘过来么?这却是谁?莫非是……那位国公府的世子爷?”
“……闭嘴吧你,人要过来了,别乱嚼舌根子。”杨婆子就掐了丈夫一把,他们知道王徽是嫁了人的,这突然间就离了婆家,来这别院长住,指不定是有什么糟烂事呢,可不是下人们能多嘴议论的。
说话间车已停下,王徽翻身下马,姑娘们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个个都是身手矫捷,意气飞扬。
杨氏夫妇一时有点呆,本以为车里坐的必定是县主,可一下子竟下来这许多姑娘,一个个还这般……刀马旦似的,哪个看着都不像女主人。
王徽看着那两夫妇带着一群下人愣在那里,就知道自己和妹子们看着不伦不类的,把人给搞糊涂了,不由好笑,便走过去,微笑道:“可是杨管事和杨嫂子?我是王徽。”
杨氏夫妇再不济,也不会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名讳,顿时吃了一惊,呆愣一刻才慌慌忙忙跪下请安,“……见过县主!”
身后一大群下人就都跟着跪了下去,给王徽行了大礼。
王徽点点头,叫了起,又让魏紫派下封红,每个足有一两银子,杨氏夫妇更是每人都有三两,众人一时就都现了笑容,一时谢赏声不绝。
“罢了。”王徽摆了摆手,又问,“日前过来的白公子可安顿好了?还有那个疯丫头,可惹了什么麻烦不曾?”
杨宝兴为人精明,却有些讷于语言,故而一般类似问话都由杨婆子回禀。
“回县主的话,公子爷就住在西跨院,一切都好,就是寡言少语的,吃的东西也少,奴才们也不敢多劝,全等县主回来定夺。”杨婆子就一件件事情说起来,口齿清晰,倒是有条有理,“那个丫头,奴婢先把她安置在南偏院的后罩房里,又让两个温和些的丫鬟去照料,虽说不怎么清醒,平日里倒也安静,不曾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徽听着就点头,露出一丝笑影,“嗯,你们辛苦了,这宅子交给两位,我很放心。”
杨氏夫妇对视一眼,都露出欢喜的神气,心下松了口气。
王徽又转向那些下人,“今日我初来乍到,看你们都面生,各处管事站出来报一下名号,其余人就先不必了。”
就有十数个人站出来一一回禀,这个是管厨房的,那个是管仓库的,又有园丁,采办,回事处,拉拉杂杂,总有一炷香时分才说完。
王徽记忆力极好,凝神细听细看,也就十几个人,不费什么劲便记下了,点头道:“你们有些是新来的,但大部分都是这处的老人,我是个嫌麻烦的性子,除非你们犯错或有其他诉求,我是不会随意变动人事的。”
“我住在主院,常去的地方也就是马苑、射苑、武场和书房,负责这几处的人,记得时常洒扫干净便可。”
“我平素好静,身边的丫头们也是,一应中馈权责由我的大丫鬟赵粉掌着,每日的银钱嚼用采买,对牌支给,你们直接去找她就行,再有什么事,便报给杨总管和杨嫂子知晓,你二人再择要回禀于我。”最后这句话却是冲着杨氏夫妇说的。
众人就齐声应了,杨家两口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放松,看来新主子省事,而且看方才赏赐的手笔,也不是个小气的,只消不多去打搅,老实本分做自己的事,就能有好日子过。
只不过……杨婆子心里就有点犯嘀咕,虽说县主也是半个天家人,再怎么和婆家闹别扭,想出来独居多久,也轮不到自己一个下人去指摘,但——在府里养个男人就有点不妥了吧?
杨婆子就想起自己初见那位公子爷的时候,说是姓白,身材倒是高挑,相貌却十分普通,一张脸好似僵了一般,半天都没有什么表情,又寡言少语,三锥子扎不出一个响屁的那种。
……瞧这架势,说是县主的男宠面首,好似也不太像。
正揣摩着,却忽然莫名觉得一寒,下意识抬头,却刚好和长乐县主的目光对在一起。
那双眼形状狭长锋利,目光淡淡的,瞳仁却极黑,深处暗含冷意,仿佛能看透人心。
杨婆子就不由一抖。
王徽却笑了,看她一眼,又缓缓道:“最后吗……我是这里的主子,我便是明儿就把这宅子一把火烧了,也轮不到旁人多半句嘴。你们都老老实实的,自有你们的好处,若教我听见什么不该传的——”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只是笑了一声,声音低低沉沉,却仿佛带了冰碴子,不怒自威,淡淡的寒意就笼罩了在场每一个人。
杨婆子浑身止不住一抖,鼻尖渗出细汗,再不敢想三想四,垂手肃立。
“记着,我喜欢少说话、多做事的奴才。”王徽轻飘飘补了一句。
众人迟疑片刻,又齐声应喏,语气比方才要实在多了。
王徽点点头,又问,“苏三老爷指来的马夫是哪位?”
就有个穿了赭色斜纹袄的汉子站出来,给王徽磕了个头,道:“小人李泉,给县主请安!”
王徽点头,让他起身,又吩咐着,“魏紫、赵粉和豆绿留在这处,督着他们把东西抬进去,再把主院拾掇出来,该上册的上册,该入库的入库,屋里摆设什么的就比照先前的来,别弄错了。”
三个妹子齐声应下。
“然后……子絮,姚黄,随我同去看马罢。”
濮阳荑还好,只是露出兴奋之色,姚黄盼这一天却盼了很久了,终于忍不住小小欢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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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别院的生活正式开始,没了定国公一家的聒噪,更没有外人打扰,王徽对众人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起来,不仅给下属们多加了骑射课,其他文化课武术课的任务也更为繁重。
毕竟空闲多了嘛,不趁着这时候加紧操练,更待何时?
除此之外,战术理论、指挥操演、野外生存、画地图绘坤舆等等课程也提上了日程,这些孩子们日后个个都是要上战场打天下的,不是说藐视古人的智慧,但未来的战略理论毕竟也有先进之处,多掌握一些旁人不会的东西,立于不败之地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
这就是一步步开始培育他们的战争素养了。
而每日晚间结束了训练,所有人又要去上王徽的汉语拼音课。
是的,汉语拼音。
王徽思虑良久,认为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通信还是要靠纸笔来解决,而有鉴于她最终要达成的目标,这些信件的内容肯定也是十分危险的,那么就有必要教授大家一门专用于联络的暗语。
英语虽好,却毕竟可以认出来,银河帝国通用语虽与这个时期的古英语有些差别,但也相差不大,若有心人专门找个番邦鬼佬过来当翻译,那还是要完。
况且英语这种体系完备、语法翔实的语言,要掌握到可以写信的程度,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而时间,对于王徽他们来说,才是且用且少的珍贵资源,虽然众人个个聪慧,但每日事务繁多,是不可能抽出大量精力来学一门全新的语言的。
但拼音就不同了,这是后世中国人以拉丁字母为基础所独创的注音法,只有既熟知英文字母、又以汉语为母语的人,才能知道每个音节的含义。
这个时代的古人,自然是看不懂英文字母的;而那些什么英吉利法兰西之类的番邦人就更没辙了,汉语拼音跟英文单词完全就是两码事,每个字母都能看懂,但拼在一起,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况且拼音以汉语发音为基础,只要是说汉语的人,就连五六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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