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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走在定国公府后花园曲曲折折的游廊里,步履匆匆, 面沉如水, 白露走在旁边, 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可看一眼主子的脸色, 又不敢出言相劝。
出了抄手游廊, 前头正对的就是一片桃林,春日桃花盛开,粉雪飘坠, 自是美不胜收的景致,然而入秋之后, 桃花早谢, 叶儿也发黄了,枝桠光秃秃显出来, 就实在没什么看头。
然而即便是这样萧瑟的一片林子, 里头也还是传出来男女笑语声。
苏氏更是恼怒, 冷哼一声, 大踏步走过去。
绕过一片桃树, 就看到不远处秋千上坐了两人,女子坐于男人腿上,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白腻的肌肤,男人一手已摸进了女人衣服里,女子脸色晕红,掩口吃吃娇笑。
苏氏冷着脸走过去,也不多话,直接拽了女人的头发将她扯开,一脚踹到一边,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还不快滚?休让我再看见你这下作东西……”
那女子一声也不敢吭,哆哆嗦嗦磕了个头,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孙浩铭黑着脸起身,礼也不行,竟就开始训斥起母亲来,“谁又给你排头吃了不成,跑到我这里撒气?”
苏氏却不似往日一般立马道歉,只是瞥他一眼,冷冷道:“我打上午起就着人传话让你去见我,怎的眼下都快用晚饭了,你还在这处鬼混?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孙浩铭惊得愣住,嘴巴张开,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先回去再说。”苏氏说完就转身走了,白露赶紧给小公爷使个眼色,让他麻利跟上。
孙浩铭低声骂了句,他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往日苏氏纵着他,他就连母亲也敢呵斥,如今苏氏板下脸来,他却不敢说什么了,只能蔫头耷脑跟上。
不一时回了溶翠山房,世子爷又嚷着饿,要用饭,苏氏却不忙传膳,只把他带到次间,屏退了下人,认真道:“铭哥儿,为娘这次与你说真的,把你那四个新纳的妾室都遣了罢。”
孙浩铭眨眨眼,好像没听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待苏氏又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蹦三尺高,哇哇大叫着说什么便是死也要和四个美人死一起。
又骂苏氏失心疯了,怎的好端端突然就想把他的小妾都撵走?
苏氏偏头痛又要发作,忍耐地揉揉眉心,道:“你媳妇在宫里养伤,其实八月初就好得差不多了,偏又极得贵妃娘娘欢心,非留着在宫里过了中秋不可……眼下已经十七了,今儿早上就传出消息来,说是后天就回府。”
“……她回就回,与我什么相干?”孙浩铭一听王徽的名字就下意识缩脖子,复又摆出一副不屑的脸孔来,“爷们纳几个妾室,她以前管不着,莫非进了宫几趟就能管得着了?”
“万寿节的事你忘了不成!”苏氏就拍了他一下,“刺客进宫,她倒是好运道,当时就守在陛下近旁,也不知怎么就发了癔症,扑过去挡了那一剑,后来贵妃就撺掇着陛下封了她县主,赐了个‘长乐’的封号,一应汤沐食邑比照郡主……”
“这些我都知道,”孙浩铭掏掏耳朵,十分不耐,“怎么的?她做了县主,就三头六臂了?便算是公主,皇后娘娘,那也是以夫为天……再者说了,我平时已经照你吩咐的绕着她走了,豆绿那几个也不识好歹,见天儿往东院跑,若再把这几个遣了,难道让你儿子做和尚去?”
——就不能试着跟你媳妇好生处处?
这句话在苏氏舌头尖打了好几个转,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罢了,先吃饭吧,明儿再说,左右还有两天她才回来。”苏氏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也不能怪她越来越忌惮这个儿媳,自打那次她中邪——不,是被“福缘”傍身之后,整个人就越来越邪门,不仅是性情大变,连带着运气似乎也好了起来。
可这好事接二连三的,怎么只落到她一个人头上,就不能捎带捎带家里其他人?
有那小道消息传的,说是陛下本有意给家里的爵位再往后延几代,旨意都要下了,却又不知被那女人说了什么,硬生生给改了成命,只封她一人做县主,府里其他人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苏氏想起这个就又恨又怕。
恨的是儿媳惯于忘本,就知道往自个怀里搂好处,从不顾念定国公府;怕的是她现在有这样的本事,不仅皇后贵妃喜欢她,竟还搏了个救驾的功劳,在万岁爷跟前露脸,那可是天大的体面!
……这万一日后她要是想着对自己和铭哥儿不利,是不是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和自家儿子一样,苏氏其实也是个好拣软柿子捏的,王徽以前孱弱,她自是肆意打压折辱,而今王徽得意了,她纵使心里再恨,到底也是畏惧占了上风,再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倒是浑忘了这儿媳差点被他们母子磋磨死了——那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
到了晚间,苏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点了灯坐起来,取了百宝阁上描金漆匣打开,抚摸着里头象征中馈之权的对牌,口里念念有词。
“……也是时候给她了,若不给,还能怎么办?总有不在的一天,铭哥儿眼看是不成了,总不能指望他来撑门面吧?”
“……不成不成,她现在势头这么大,本就是匹母大虫,若再把中馈给了她,岂不成了插翅虎?若要对我娘俩做什么恶事,那简直易如反掌……这是身家性命,不能轻易就——”
白露在槅扇外头值夜,听到夫人这般念叨,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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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光很快过去,没等苏氏母子给那四房小妾商量出个章程来,王徽就带着濮阳荑等人,并一车赏赐回了府。
东院上下自然高兴坏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习惯了唯少夫人马首是瞻的姑娘们来说,王徽不在的日子,那就好比度日如年。
姚黄和赵粉望眼欲穿,远远看到主子走过来,哇啦哇啦叫着就扑过去了,到底顾忌着主仆身份,不敢直接抱上去,便一左一右扶了少夫人的胳膊,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话来。
魏紫眼眶有些泛红,把主子仔细打量一番,眼神里透着心疼,“少夫人瘦了。”
豆绿站在一旁,双目盈盈地望着王徽,眸中也泛起水光,“……可是胸口那剑伤还没好全?”
王徽在宫中好吃好喝伺候着,每日锻炼不辍,哪里可能瘦,个子又拔高了几寸倒是真的,至于剑伤就更是无中生有,遂笑道:“此事其实还有内情,咱们进屋说。”
又转头嘱咐濮阳荑,“子絮,你辛苦些,督着她们把东西入库,我和这几个叙叙话。”
濮阳荑笑着应了。
王徽就领着姑娘们进了东次间小书房,团团坐了,魏紫又端过来茶点,众人一边吃一边听王徽讲述宫中之事。
王徽也就是平平淡淡地叙述过程,偏姚黄赵粉两个顽皮,跟听书似的,不断大惊小怪,惊叫不已。
待事情讲完,豆绿却皱了眉,思忖半晌,沉吟道:“既是如此,其实万相倒也不难收服,自古情关难过,更何况已有了荥阳公主这块骨肉……付贵妃既已入彀,便不愁万相不来。”
王徽赞许地看她一眼,又点拨道:“只是万衍毕竟管拜右相,又是少年得志,智谋才干都不可小觑,他虽重情,却不是傻子,若真要令他死心塌地,恐怕只有付贵妃母女还不够。”
豆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时陷入沉思。
然而就在此时,濮阳荑却探进头来,“少夫人,赵嬷嬷过来了。”
“让她进来罢。”
赵婆子就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件簇新的松花弹墨绫袄子,鬓边还攒了朵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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