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进门前,且隐隐有人问:“布袋可准备妥了?”
“唔……备妥了。”
“等下套起来扔河里,再坠几块石头,石头……。”
“那边石头多的很。”
果然是来杀人的。
兰娥指指不远的芦苇荡,低声道:“走。”
两人猫腰跑了过去。
安娘领人到了门前,待掏了钥匙打开门,有个妇人举了灯笼进去一照,顿时尖声惊叫起来:“没人,人跑了哪!”
门锁好好的,窗户上又嵌着木栏……五娘转身看窗户。
左半边空空如也。
要是人跑了,坏了郡守大巫的事儿,别说钱财,就是性命……
安娘刹时脸色发青,咬牙嘶声道:“快搜,两个小娘子跑不远。”
七八人哄然应喏,各各提了灯笼散开。
二十里外的驿馆。
王恪到了驿馆门前,不等仆役上前便下了马,甩手将鞭子扔给身后的护从,沉声问:“璧郎君回来了么?”
恽叔迎上前去施礼,礼罢,边随在他身后进门,边小声道:“璧郎君已回来了半个时辰,现正在房里等大人。”
回来的倒是早,看来长阳里三老这边办妥了。
王恪眉间一紧,瞬间又添了几分冷意。
待两人进去住的院子,恽叔自动自发在屋前站了,王恪则进了屋内。
王璧正低头看桌子上的青瓷杯子,眼角里扫见王恪,便倒了抔茶捧上,轻声道:“父亲累了一天,先喝口茶水。”
“真是孽障,她几句话……。”
王恪嗤了一声,揣过茶啜了几口,待寻个椅子坐下,便道:“新请来的巫师已卜过卦,三日之后在青河渡口祭祀河神,介时郡中所有官员都去观礼。”说罢,斜瞟了眼自家儿子“你那里怎样?”
王璧淡笑:“儿幸不辱命。”
不辱命,那就是一来走访乡里,将柳谊与庙祝巫婆所作所为摸个底儿,二来邀请乡里富户百姓前往青河畔参加祭祀。
现下小祭变成了数千人观礼的大祭祀,众目睽睽之下……
王恪狭长上挑的眉眼一跳,沉声问:“柳谊当真与庙祝坑瀣一气,将强征来的赋税分了?”
王璧叹气,虽然是叹气,他神色间却带了几分笑意出来:“柳家向来自诩清正,儿还以为……他自从上任便利用庙祝敛财。儿粗略算了算,就算今年灾荒,他也敛了百万数之多。若是五谷丰硕之年,只怕……嗯。”
王璧伸出手掌,向自家父亲翻了两翻。
王恪看了,眉宇之间冷意愈浓,丰硕之年敛财倒也罢了,灾荒之年也如此狠手,怕是要出乱子。
荥阳离晋阳只有三百多里,若是这边灾民闹事,亦会波及到晋阳边界几郡。
王恪沉吟片刻,回头看了房门吩咐:“想法子将此间事透去长安,最好透给李扼。”
李扼,时任大司农。
司农之职,主管全国赋税钱财,主抓军事调度,诸如田租,口赋,盐铁专卖,均输漕运……属银印青绶,秩俸二千石的天子近臣。
这种事捅到他那里去……
恽叔抹了把汗,恭声应诺。
“父亲是真恼了柳家人了。”王璧唇角微勾,似是心情极好。
王恪拿眼斜了他,沉下脸道:“你母亲为了十三日夜悬心,你还有遐在这里风凉。依为父看,不如你去河畔走走。”
那个憨子妹妹不知道怎样了。
去看一看也好。
王璧顺势起身施礼:“是,儿告退。”礼罢,转身出来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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