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做。
小俐脸色只蹿红了一下,便又恢复了苍白。“前面两次都是正常的。只,只最后一次,我身上不舒服,便求大人停止了。”
“哦?”李立立刻拦住话头,追问,“这种也能停止?”
“用手的。”小俐将头垂得更低些,她担心李立继续问,便赶紧说她猜想李立此次召见更关心的重点。
“许是累了,刚擦洗干净大人便睡熟了。我只觉得后腰还是酸得紧,又不敢声张。”
这里,只有腰酸这个,是真话。她吃了药粉,等了半天的疼痛没有来,反而第一个反应,就是后腰很酸。
她接着说,“撑到后半夜,因为大人睡得熟,再难过也只好忍着。看着窗纸有些泛白,实在疼的叫唤了几声,惊扰了大人起身。”
小俐的叙述,始终不敢直呼上官大人或者游隼大人,担心自己的语气会露馅,所以应答里极力避免称谓,这也是上官倾之教她的。
听着李立沉默不语,小俐莫名紧张起来,掩着半新而半透的麻布小衣的手,略略感知着上面老姜色的棉线刺绣凸起,她庆幸今日没有穿高昂的轻绸敞领小衣。——在李立面前过多的显露自己的肌肤,是很可怕的。
果然,李立忽地起身,小俐感到他的那个怪癖要发作,便惊恐地看向李立,只见对方铁青着脸走过来,随着袖口的万福刺绣闪过,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躲也躲不过的。
耳朵里一阵巨响,李立的掌掴才不会介意会不会将小俐打成聋人,并且完全不掩饰口中、心里的厌恶
“一个贱婢,什么也干不成。”
小俐,立刻顺势伏在地上,故作慌乱地哭诉:“陛下,陛下开恩。”
紧接着,她好像求救一般,快速说道:“大人在家,一直少言寡语,行动沉稳机敏。奴才愚钝,也用过办法的,总想要亲近些,但他始终不动心,更是从来不曾放下戒备。”
“放屁!”李立粗口道,“你进门,这上下全套的贵妇装扮,以为朕瞎了吗?”他正要扬手再打,只见小俐本能捂着脸,突然矮下去躲闪,眼角滑过她手边泛了毛边的小衣袖口。
小俐立刻解释,“这也是在外,自然是给足了场面。想来游隼大人也是看在陛下的恩德,才这样的。”她只在这里正是提及游隼二字,为了提醒李立。
说完,小俐仍然毫不畏缩,继续说道:“游隼大人,对女色,并不,,”没等她说完,李立一把揪住小俐的手臂,小俐仿佛落水之人揪住岸边的一根杂草一般,挺直了身体,继续争辩:“所以,阿义他碰都不碰,只好吃好穿的养着,后来大概是觉得实在无趣,就打发了。”
对阿义的说辞,是小俐情急之下,临场发挥的,而且这么说也挑不出错处,尽管这两日她躺在床上想明白了,早在几个月前,上官倾之便在计划车马刘的事情。应该是担心阿义在府内不稳妥、他行事多双眼睛监视,所以顺水推舟地放她走了。
听到这里,小俐看到李立盯着自己的眼神一松。她担心和李立继续这么近身拉扯,可能激发他那方面的怪癖,于是,假装无比惊恐地缩紧身子,矮在原地,只按着小衣的领口,低头哀求道,“求陛下开恩呐。对方可是游隼大人,我太冒进只会遭他猜忌,说不上哪一天,被他杀了都是可能的。”
“不喜女色,还能让你怀孕?”明显,李立信了她,已经过了那个劲儿。
小俐心里仍然噗通乱跳,但语气已经缓和许多,“许是,那药酒的缘故吧。”
李立不耐烦挑着眉毛,斜眼看向地上的小俐,“什么药酒!他经常喝吗?”
“不经常喝。”小俐明白了李立在做最后的确认,“这个药酒,是最近才开始喝的。”
“哪来的酒!”
“是姚家送的。”小俐没有说谎,只是姚家送来的,主要是些布帛,让祭祀的时候,烧给姚玉,这是惯例。她此时提及姚家,也是希望李立能感念姚冲、姚玉,在世时候的记忆,放过游隼。
果然,李立,停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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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公送回小俐的时候,上官倾之出门喝酒去了。
他刻意避开可能出现的宫内之人,他猜到小俐若能活着被送回来的话,随行之人,必然是要看看他的反应。
承木莲见上官倾之一个人,便问及小俐如何没有跟随,他只淡淡地说,小月了,在家养着呢。
上官倾之微醺地骑着马回府的时候,给小俐看诊的大夫已经离开。
覃姐扶着有些醉意的上官倾之走进卧房,看到床铺空着,他假装没好气地问,小俐呢,怎么不出来伺候?
覃姐,担心上官倾之借着酒劲要小俐,便赶紧说:“大夫来过了,刚刚喝完药,已经睡下了。”
“什么事,又请大夫来?”上官倾之继续假装不耐烦,提了声调问。
“一进门就倒在地上起不来,几个人架着回到卧房,先是说换衣裳,才发现小衣的后背血迹斑斑,然后发现下面也流血了。”说罢,她蹙眉朝小俐的房间,指了一下。
那个房间,曾经是津儿和小女儿上官秀秀的,所以房间角落里至今还收着孩子们都睡过的小摇摇床,上官倾之一想到这里,便立刻酒意醒了大半,在覃姐面前,不露声色,只说,倒点茶来。他喝了茶,草草洗漱了,便打发覃姐回去休息。
等着周遭安静之后,上官倾之脱了外衣,左右看着无人,悄悄去了小俐的房间。他担心自己身上的酒气,让小俐心烦。
小俐,听到门口有声音,捂着坠胀隐痛的小腹,走过来拔了门闩,看是上官倾之,急忙低头、扭脸回避。
上官倾之月影里看不清,但看她这般行迹也猜出了大半,立刻闪身进来,轻轻关上身后的房门,一把抱起缩身躲开的小俐,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
后背挨着床的瞬间,针刺过的地方立刻疼痛难忍,小俐不由地“啊”的一声,本能紧紧抱住上官倾之的手臂,顺着他撑住的力量,缩身侧转、躺下。
上官倾之看她如此行止,忙点了明灯要查看,被小俐摇头拦住,看着她红肿的两腮和变形的嘴角,一脸的疲惫和虚弱,上官倾之不再坚持,只端坐在床沿,绝口不提宫中之事。
“怎么又叫大夫?”
小俐假意轻松地说,“女人家的事,老爷不必挂心。”
然后,她担心上官倾之追问宫中的事情,直接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从后,我再不可能有孕了。”她告诉上官倾之,一次吃下教人坊嫲嫲给的所有药粉之后的女人,是不会再有孩子的。
其实,上官倾之不问也能大概猜到小俐在宫中的经历,只是他闭口不谈——他不能让小俐的经历给自己心痛不已的内心,再蒙上外人看得出的怜惜。
他吹熄了明灯,只留着桌上的一盏小油灯,低声说,你先睡,我坐坐就走。
小俐知他在疼惜自己而心中难过,便也不再言语,只用力看着灯影里上官倾之俊挺的侧脸和他胡茬上的闪亮,浓烈的暖意让她伸出手,握着他中衣后摆的一角,合眼睡去。之后的几个月里,上官倾之一直避着小俐没再来过她的卧房,直到小俐主动在他的卧房里,等他。
上官倾之明白,为了掩护他,小俐用孩子的命做押宝,去和李立赌博。
他行动之前,也不知道小俐具体能怎么做。他提前预告她,便是想,如果小俐做不到,让她实话说了便可,只是别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而被李立问住了,毕竟这次是在帝京,不能再用“昏倒了”搪塞。谁知道,小俐竟然是这等盘算,根本没想着等他的意见。
她,始终在这点,和他保持,独立的平行、不交叉,而在李立质问之时,心下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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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四年前的这些,上官倾之默默等小俐停了眼泪,板过她面向自己,问,后悔了?
小俐,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反而甜甜地笑了。
“不是的。我是心下欢喜。”最后的时刻,凝重反而让彼此都不想多言语,小俐也只说了半句便停住了,“老爷能明白我,,,”
上官倾之,长长地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他用手抚着小俐的脸旁和头发,内心同样感慨自己的幸运——遇到的都是好女人。
两人回忆着过往,逐渐放手,让岁月远离了自己。
两日后,李立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