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月浑浑噩噩的头脑,一下子变得刺痛起来。“雷叶,”她用指关节死死顶住太阳穴,嘶哑着喊出了猫妖的名字,“雷叶,你在——你有没有——雷叶!”
她没法清晰地组织语言。牙床的疼痛牵涉到舌根,只要开口说话就像是被抓到了南监上刑。然而,好友的情况要比玖月更糟,因为响应呼唤的居然不是雷叶本人,而是那只极少越俎代庖的鹦鹉。“你得,咳咳,让俺们歇歇,”紫鹦鹉骑在李竖的发髻上,虚弱无比地咳嗽两声,“呸”地吐出一口带血唾沫:
“刚刚,着,着水。你知道,你知道我们两个耗了多少精力么?”
玖月知道。玖月一见紫鸟那副双翅空空、如同掉毛鸡也似的破落模样,就知道这两位山精同伴竭尽了全力。“你拿去吧。擦身子或者披起来暖和,拿去用吧!”她把自己的一张干净手帕丢给鹦鹉,然后赶紧开始呼唤最可靠的那位同伴:
“大个子!大黑柱!你看到雷——哦,已经在你哪里了啊。”
黑甲巨汉轻轻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玖月不要吵闹。他蹲伏在大蚯蚓不停蠕动的尾尖,就像用糯米浆粘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将邻近的几束刚毛轻易压塌。筋疲力尽的猫妖就躺在他的身前,双手交叠轻压小腹,圆润的俏脸一片安详。她的长长睫毛不时眨动,显然正在享受某种美梦,但她的嘴唇却显得有些苍白,几片浮皮就在此时悄然翘起……玖月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爬将过去,看着闺蜜像小孩子一样的睡脸,忍不住咧嘴微笑。
“你们男的呀,”她捅捅黑大个子的腰窝,麻利地从背后解下水囊,“照顾人就是不细心。该喂水了——挪一下,大个子,对,胳膊往那边挪一下。慢慢滴,我慢慢地给你滴,肯定不给你洒出来~~哎,大个子,这不服气真不行,山精就是有本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俩不但能减缓落地速度,还能挡住溅起来的水,让咱们几个居然没什么大碍——”
“本官有。”
李竖幽怨的声音就是背后亡魂,惊得玖月一下子跳将起来,洒了满手温水。掌心的伤口经此刺激,火辣辣地又开始作疼,这份不适就像是药捻一样,把女孩心里那团怨气,“蹭”地一声再次点燃。“那还真是对不住了,法曹!”玖月把手上的水滴甩干,懒得扭头:
“敢问是手断了、脚断了,还是手脚都断了?放心,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就劳烦明府先跟鹦鹉聊聊天,等这边忙完了,我尽快考虑给你松绑啊~”
“明府,可用来尊称县令。”李竖的声音有些虚飘,但中间一点断续都没有,而且越说越有劲:
“称呼本官,并不妥当。可用宪司,或者使君——下州刺史,品级尚不及本官。向导玖月,汝四肢可还灵便?”
“托你李大使君的福,灵便的很。”玖月真想拔根刚毛捅进这家伙的嘴巴里。她站起身来,不情不愿地开始往李竖的方向移动,嘴里嘟嘟囔囔:
“行了行了别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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