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夜视仪,我发现横七竖八栽倒在坑道里的战士,要么是被敌人火焰喷射器烧死的,要么是被敌人手雷炸死的。
大家看见这个景象顿时呆住了。
这是刚才向敌人冲锋的那群战士,那个军官的尸体躺在坑道转弯处的尸体堆里,大概是被鬼子手雷炸死的,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炸飞。
“兄弟们,有活着的吗?怎么都死了?你们怎么不再坚持一会啊!”
老柳叹着气,麻木地翻看着战士们的身体,期望能够找到还有口气的人。
“黄彪!黄彪你还活着吗?醒醒!老卫,老卫!黄彪这小子还有口气,快来!”
江垒终于找到个还活着的战士。
老柳也跑了过去。
黄彪命大,敌人小口径榴弹的弹片大部分被他身前的战士挡住,这小子身上重要部位没有挨上。我们一嚷嚷,被震晕的黄彪渐渐苏醒过来。
“走!咱们赶快撤退!”顾不上仔细查看伤势,老柳和江垒架起黄彪就向后面坑道蹿去。
苦苦支撑了一天,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出口恶气。当我们这群不到六十个人的撤退部队趁着敌人炮火覆盖的间隙急急穿过没有遮掩的堑壕再amp;#5533;过因缺乏雨水而浅浅的小溪的时候,战士们仍然忍不住喊叫起来。
踏入小溪的时候我弯腰捧起一掬河水浇在脸上,水里有股炸药爆炸后留下的浓浓大蒜臭味。
我们师的装甲步兵团的反击部队已经在附近和敌人缠斗在一起,天空中不断有干扰弹爆炸形成的放射状烟云产生,双方的战车为躲避对方发射的激光制导导弹和激光瞄准仪的照射,纷纷打开自己车体上的烟雾发生器。我的红外夜视仪已经完全失去作用,根本无法发现战场上正在机动的车辆痕迹,只有当他们突然开火闪现的炮口亮光才让我注意到那是个活动的目标。战场上双方的步兵和步兵战车都在竭力发射手中的反坦克导弹,鲜红的导弹点缀着杂乱漆黑的战场,和着火箭炮穿空掠过的啸声形成一部混乱的交响曲。
从我们的装甲部队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在强大的火箭炮急促射支援下,我们的装甲部队一度突击到原来我们驻守的阵地附近。看来缩短出击距离和突然的炮火支援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敌人原来拥有自行迫击炮可以发射智能攻顶的弹药,却没能阻止住中国人的反突击。
战场上已经有数十辆双方的战车被摧毁,东一团、西一团的火堆表明着这原来曾经是辆移动的战车。
“快进坑道。”几个后面阵地的战士边喊边打手势,招呼我们这批已经弹尽粮绝、伤痕累累的部队沿堑壕鱼贯撤进坑道。
“把伤员先送到医务室去吧。”江垒喊道。
我们搀扶着黄彪走进坑道深处,黄彪已经醒来,直喊口渴。
当路过一个弹药储存点的时候,黄彪身上不知从哪来一股力量,突然挣脱我们的手臂扑到一箱打开的步枪弹药箱上。
“子弹!有子弹!你们看,我有子弹了!指导员,我们有弹药了!呜……”
黄彪手捧着金灿灿的步枪子弹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往口袋里大把地装着。
“黄彪,起来。一个大男人,像啥?”
老柳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忍不住上前拉黄彪。
轰走周围的战士,好容易把黄彪的情绪给弄稳定,我们把他弄进医务室。可是无论医生怎么劝他,黄彪死死地捂着装满子弹的口袋就是不撒手。医生无奈,只能将就着给他清洗包扎伤口。
就在我们几个人蹲在空弹药箱上喝水吃东西的时候,外面有支部队在坑道里点名列队。一打听,他们是准备在夺回的阵地上坚守的增援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