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姜寒虎着脸追问。
麻高义低头不语。
“二十五条!”姜寒冷笑:“当人没长眼睛?港口每月来回的船只有多少!朝廷另立市舶司衙门,就为多这几条海船的赋税?”
“大人……”麻高义苦着脸。
“你们这不是听了老夫的建议,放出一部分船来交差,而是投石问路,要试探市舶司的反应,看看他们肯不肯妥协!”姜寒怒道:“如今见沈栗他们态度坚决,事情要闹大了,又急不可耐地跑来糊弄老夫,指望老夫为你们冲锋陷阵,真是好打算,好心计!”
麻高义额上微微冒汗,哀声道:“小人哪里敢!大人明鉴,小人已经尽力劝说同仁们听从大人吩咐,可是……大人,容小的道一声苦,生意难做,开支太多,我们这些海商每年只有微薄利润,若是再由市舶司收缴一部分,那我等就要入不敷出,维持不下去了。”
觑着姜寒脸色,麻高义涎着脸道:“大人,买卖亏本,到时候我等只能勉强度日,就是有心孝敬大人们,只怕也有心无力……”
“住口!”乌庆喝道:“大人每日里为了我龄州百姓殚精竭虑,难道是为你们那点孝敬银子?大人承蒙皇恩,牧守一省,自有朝廷俸禄供养。你们这些浊商污贾竟敢以此威胁大人不成?何其愚昧,何其浅薄!”
“不不不,”麻高义连忙伏地叩首,一厢自己掌嘴,一厢痛哭流涕道:“小人绝无此意,小人……二位大人知小人读书少,说话时词不达意,可小人心里视大人亲如父母,万不敢有丝毫不敬!大人慈悲,且饶小人一遭吧。”
姜寒面无表情,由得麻高义跪拜半晌,方叹息道:“罢了。本官既为官一任、治理一省,总要为治下之民筹谋打算。你们虽然粗鄙不失礼数,本官却不能弃之不顾。”
麻高义大喜,连连道:“多谢大人,小人们就知道您爱民如子,一定会为我等张目的。”
姜寒哼道:“别高兴的太早,想要本官为你们说话,须得听本官的吩咐。”
“听大人的训教。”麻高义恭敬道。
“还是那句老话,摆出一些船来,填一填市舶司的胃口。”姜寒道。
“什么!”麻高义惊呼:“大人您……”
“别拿什么入不敷出来唬人,”姜寒冷笑道:“龄州属你们海商富庶,你们叫穷,可让别人怎么活?”
麻高义不料自己如此恳求,姜寒仍然坚持令他们割肉,面上委屈,心中愤恨。
“本官知道你们是觉着能压制一次廖乐言,如今便可依葫芦画瓢压制市舶司。”姜寒恨铁不成钢道:“别做梦了!实话告诉你,这些人带着皇命而来,与廖乐言那个没有依仗的内监不一样!和他们来硬的,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直到不可收拾!”
乌庆帮腔道:“市舶司需要一些政绩才好向朝廷交差,你们一毛不拔,叫大人如何开口?为今之计,不过是教大家各退一步,你们让一部分船交税,市舶司对余下的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麻高义叫苦道:“难也!小人倒是明白这个道理,却怕无法说服同仁们。”
“那是你的事!”姜寒冷哼道:“别只顾着眼前,再拖下去,害怕市舶司不肯松口呢。”
麻高义毫无收获,唉声叹气出来。摸了摸脸上因磕头和掌嘴留下的伤痕,偷偷向布政使司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现如今,麻高义对姜寒、乌庆等人的不满较对沈栗等人还要多些。
海商们与市舶司角力,是为了继续逃税,虽然手段百出,却也自知并非理直气壮。而姜寒等人年年都收“孝敬”,却还坚持要人割肉,这不是只拿银子不办事么?
麻高义的轿子未走多远便被人拦下,却是沈栗身边的多米。
“我家大人请麻先生一叙。”多米指向路边酒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