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内义治由于脑卒中而僵硬的脸更显冷峻,不带丝毫感情的说出惊天动地的话语。
闻听得同归于尽四个大字,武田晴信面上却并没有产生什么表情,而是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三万大军,再看了看山内军中那面耸立的高大白旗。
淡淡的一笑:“不战。”
“我会派遣御医前来为宰相公问诊。”
武田晴信轻拍马颈,黑云意会,马头一转,四蹄一越,奔回武田阵中。
山内义治身形未动,如同君临的至尊一般矗立在旷野上。
“退兵!退兵!退兵!全队退兵!……”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犹森然高壮。前队变后队,武田军各队齐步退出经之岳口,不见分毫的骚动与拖沓。
山内义治则纵马奔回本阵,山内军中爆发出气势轩天的欢呼声。从东至西,数万大军有如崇拜漫天的神佛一般,虔诚且恭敬的向山内义治行礼。
原本还心怀二端的国人豪族,全部下马跪地。山内义治还是那个山内义治,纵使猛虎年迈患病,那他还是猛虎。猛虎的威势不容跳脚的豺狼所质疑,他们只配臣服!
……
饭田城下,山内义治高踞马上,马下跪着数十名武士。山内义治就这般注视着他们,不发一言,不置一语。
安昙郡深志城主小笠原长时和嗣子小笠原贞庆头低的尤为明显,脑门都深深陷进泥地中,丝毫不敢有一星半点的不满。
“信州守(小笠原贞庆)何故如此啊?”山内义治一字一顿,表情淡然。
“臣下罪该万死,守护家行文配役,臣下办事不力,拖延时日,请殿下责罚。”
小笠原长时年纪比山内义治还大两岁,拉不下那个脸。但是小笠原贞庆不怕,跪在地上,不顾漫地赃污,膝行到山内义治的马下。
完全没有武家大名的威严,放下一切身段,祈求山内义治的宽恕。
“信州守(小笠原贞庆)何出此言啊?你父子俩人不是响应军役,带兵前来了吗?”
山内义治语气里有一些疑问的样子,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为了讽刺小笠原贞庆。
“这样吧,大膳大夫(小笠原长时)隐居,信州守继位家督。我有一女,便与信州守嫡子订立婚约,你看如何?”
“求之不得,宰相公大恩,没齿难忘。”这话倒是小笠原长时开口说的了。
其余的国人豪族看完这一出好戏,堂堂一万五千贯文的原守护家小笠原长时被山内义治一句话就撸了。 以后小笠原长时本人和小笠原贞庆的嫡子都要去山内府中城做人质,原本半独立的名主家,一下子就身份大降。
“诸位请起吧,还要多谢诸位发兵前来啊。”余下的国人豪族们已经落胆。
一个个口称不敢不敢,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连个屁都不敢放的退到了两侧人群中,安安静静的做背景。
“小平太。小平太!”
“在!”
跃出家臣行列的小平太大声应答,义气昂昂的快步走到山内义治面前,恭敬的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