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晴信越众而出,一众母衣旗本催马相随。武田军中旗鼓大鸣,三万雄兵累步而前,滚滚之势,吞山填海。
小平太所置的第二道壕沟也被填平,甲军面前再无任何阻碍。天险经之岳口已被突破,伊那河谷一片坦途。
山内军亦是不停,丸形、鹤形、鸢形,柏纹、桔纹、樱纹,一面又一面旗帜飞扬而前,被山口的风吹的激荡炫扬。
两军互相前进着,面对着,好似就要撞到一起。两个王者与他们的大军一起,化作两只甲信山间的猛虎。
对敌之前,以目锐视,不吼一声,不发一言。只是一往无前,露出自己的獠牙,不将任何腹背露给对方。
小平太等纵步下山,观看着双方临战前无声无息的较量,阵太鼓每击一声,每个人的心里就紧一分。
终于山内义治与武田晴信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双双挥手,层列的大军应命而停。千万人如同一臂,指挥若定。
两军对圆,偏偏数万人却只有马嘶之声,持兵戈而为之静者,强兵也。
山内义治与武田晴信隔着平野对望,一息,两息,三息,时光流逝。
当小平太额间的一滴汗珠不经意间轻坠于地,山内义治在数十名马的护卫下首先出阵,与此同时,武田晴信也领着数十名红甲骑兵出阵相迎。
骑白马的是山内义治!
骑黑马的是武田晴信!
两人都是武家子弟,一手马术纵使说不上精妙无比,也远胜常人。猛驱而前,胯下的战马又都是罕见的良骏。
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无论哪一方都把心吊到嗓子眼。
可两人还是有默契一般,同时停住,两马交蹬之前,险之又险的面向而立。
山内义治带着鬼面,一身订做的南蛮胴具足,被正午的阳光照的耀眼无比,晃的人眨眼。身后的披风鼓鼓劲舞,胯下的战马灵动非凡。
武田晴信头戴诹访法性院披白熊毛兜,身着赤系威五枚胴具足,胯下名驹唤做黑云,奔如惊雷,快若闪电。
两人对视数秒,好似在确认一般。这才各自低头,略作致意。
“宰相公无恙!”
“大膳殿少见!”
“听闻洛中大逆,羽林信州罹难,特来悼念!请宰相公勿急,好自退兵,共修盟好。”
“大树遭逆贼所弑,天下震动,羽林尽忠而死,死得其所,不劳大膳殿挂怀,此事由我山内家自处之。请大膳殿退兵,保境安民。”
武田晴信顿住,一时之间并不多言,却回头向后方的三万甲军看了一眼。
山内义治心下一笑,左手持缰,右手抬起,将脸上的鬼面轻轻推下。
是那张纵横东国三十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振兴山内,地跨五国的脸。
武田晴信瞳孔极速的收缩,那是他统一东国最大的敌人之一,山内义治的脸,他早就把这张脸印进自己的骨子里,决计不会认错。
“战?不战?”
“若战,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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