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么?
沈玉揉搓他耳朵的速度减缓,没有立即回答。
若是以前单纯无瑕时,沈玉定然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一心向往着君玄枭口中的厮守到老。
“玉儿,怎么不回答我?你不愿意吗?”君玄枭回头问。
“我不知道。”
沈玉低低地应了一声。
君玄枭心头一紧,稍显慌张地问道:“为何?是……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只管告诉我……还是说,你忘不了以前的事?”
沈玉摇头,他也不是耿耿于怀,过去的恩怨在他心里早一笔勾销了。
只是历经风波曲折,沈玉对白头偕老这等虚幻之事,不敢再抱有幻想。也深知一份真心不是轻易可以得来的,世上又有哪个人会像君玄枭这般待他?越是得来不易,沈玉越觉得像做梦一般,生怕哪日又梦醒了。
“你我不可能相守一辈子。”沈玉颓丧地说道。
“怎么就不能?”君玄枭急道,“你对我没信心?”
“唔……你比我大十岁,指不定你比我先老故,我身子比你差,也说不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君玄枭放下心来,原来不是对他心怀芥蒂,而是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君玄枭好气又好笑,他趁着这撩人的月色,想跟沈玉说几句体己蜜语,结果大好韶光被他破坏了。
“你说得倒也是。”君玄枭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说道,“那玉儿,还是你比我先死吧。”
沈玉直起身子,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你咒我短命呐?那可不成,我岂不是比你少活好多年。”
“哈哈哈!”
君玄枭何时被人敲过脑袋?可被沈玉不轻不重打一下,他倒挺开心,说明沈玉与他没有隔阂,卸下心防才会如此。
“还笑!”沈玉拧住他的耳朵。
“不是,我若是死在你前头,没人护着你,你性子又和善软弱,我怕你受人欺负。”
沈玉心像是被钟撞了一下,拧着他耳朵的手也放松了。
“净会说些哄人的鬼话……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我?”
嘴里嘟曦了一句,沈玉语气却软糯成了一团。
“哪里是鬼话?是实话,真心话。”君玄枭感慨道,“你我又没有后嗣,若是有人替我护着你,那我便可安心走在你前头,何况死者已矣,生者还要忍受怀念的痛苦……”
“你别胡说八道了,一点都不吉利。”
沈玉打断他,他不信牛鬼蛇神,可他不愿去想这些,光是想想便觉得胆寒。
“玉儿,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若是哪日我死在前头,你好好活着,若是你比我先走,那就在奈何桥上等等,我肯定不久就去找你,好不好?”
沈玉的脸贴在他的肩头,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沉默了许久,君玄枭才感觉肩头湿哒哒一片。
“玉儿你怎么了?我,我又把你惹哭了……”君玄枭自责地说道。
沈玉吸了吸鼻翼,带着鼻音吭嗤着说道:“那你就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你说这些吓我干嘛?”
沈玉不怕死,可是他怕分离。
“好好,我不说了,是我胡说八道,你打我泄愤吧。”
“我才懒得打你。”沈玉哼了一声道,“你一身腱子肉,打你我手还疼呢。”
君玄枭痴痴地笑着,走走停停,良久才把寝殿外的台阶走完。君玄枭把沈玉放到龙床上,沈玉还赖在他背上,脚也箍住他,不肯松开。
“怎么?还要背?”
沈玉在他耳边问道:“你要去哪?”
“时辰不早了,我帮你擦洗完,你先歇下。我命几个阁老重臣把近来的奏折全搬去了金銮殿,我先把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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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玄枭当然想和沈玉腻歪着歇息,可离开朝政这么些日子,积攒下来不知多少政务,他须一一过目。
“那么多折子,你就是看一宿也看不完,你自己抛下这大摊子不管,现在倒知道抱佛脚了?”
君玄枭捏他臀尖儿,气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抛下这些,还不是为了把你寻回来。”
沈玉扭着身子躲他的爪子,环住他的脖子乱动,碰到了他胸口佩戴的一小块硬物。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