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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二回荆元恒诛贼右授 麻叔谋竣工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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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贴出告示,有能寻得羊肉送来的,三斤一匹布,每人每次不许超过六斤。如是平民百姓送来,报上今年田赋,本官替他付了一半。”左右闻言,忙忙去了。告示一出,当日就有村民百姓送来一只羊羔,连同杏酪、五味子一同蒸食,名为“含酥脔”。叔谋得知大惊,将那百姓唤到床前,问道:“大哥,你家每年要交多少田赋?”百姓说:“启禀大将军,按我朝法令,每丁每年要交纳粟二石为租;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以为调。”叔谋又问:“那你该服多少劳役?”百姓说:“每年服徭役二十天,是为正役。如不服役,可按每天交纳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标准,交足二十天的数额以代役,称做庸,也叫‘输庸代役’。若需服役,这二十天之外加役十五天,免其调;加役三十天,则租调全免。若当年水旱灾害严重,农物损失十之四以上,免租;损失十之六以上,免调;损失十之七以上,赋役全免。”叔谋道:“你倒是仔细,你是小民,衣着打扮,十分贫寒。你就在我门下做个旗牌官,不必做农户了。”又问道:“你家还有什么亲人?”来人说:“还有二子。”叔谋道:“你把房子卖出去,换些铜钱,你全家本官养着。”来人大喜,自回去卖了房子,换了几个大钱回来任职。

    此事传出,苏州城议论纷纷,乡村百姓前来献羊羔约有数千人。麻叔谋闻了,对左右道:“吾之病虽重,也到不得这么多羊。你把来送羊的百姓遣散,每人发一个大钱,教回去改善生活。”这码数某平日里作奸犯科,收受贿赂,私财富可敌国,府中却只有十数个仆役,七八个丫鬟,如何在乎这些?百姓受了恩惠,个个欢喜,不觉到了腊月,运河多是要成了。

    恰在此时,苏州宁陵县下马村有个叫陶榔儿的地主,家财万贯,却为人凶暴。此人家的祖坟靠近河道,深怕挖河时被发掘。这陶老贼心如蛇蝎,行事极端残忍,遂偷了别人家一个三四岁的男孩杀死,而后砍掉头、脚,加入上等佐料蒸熟,装入食盒,献给麻叔谋。麻叔谋吃着这肉,香美异常,十人满意,却又长吁短叹。左右问道:“将军为何如此?”叔谋道:“俺这一辈子,贪得无厌,富可敌国,子孙后代不怕没有顺利仕途。那日孙先生所说,的确在理,俺也不愿意再行不义之事。只是这陶老儿是个地主老才,一会少不得送上布匹,你等须得在意,要是小事,就收了;如是大事,须得报我。”左右道:“晓得。”出来问道:“陶老儿,老爷问你什么要事。”老贼道:“小人家祖坟邻近河道,害怕......”话未曾说完,左右已经明白了,说道:“你不必说了,俺也晓得了,你就在此,等老爷回话。”忙回去报告麻叔谋。叔谋道:“更改运河,弄不好要耗费时间。不知道这祖坟是什么地段?”左右道:“这宁陵县是个偏僻的地方,地势较高,他家祖坟又修在土山上,不如改道,或可减少钱财。”叔谋闻言道:“如此最好。”遂下令:修筑河道须得小心,经过陶家坟地时绕了个弯。陶榔儿兄弟感谢麻叔谋的恩德,继续偷盗小儿蒸熟献给麻叔谋来讨赏。叔谋吃了三日,病一发好了,陶家两个老贼却一再来送。叔谋不悦道:“吾病已好,为何还要来送?莫非是盼着吾一日坏过一日,他好领赏一辈子的么?”陶老贼大惊,不敢再来。

    可恨这陶老贼兄弟,平日里偷盗小孩,自己也吃了几个,不觉吃上瘾了,其他什么也不想吃了,非吃蒸的小孩子肉不可。不晓得宁陵一带小孩子被他盗走了、吃去了好多,吓得当地百姓纷纷把小孩子藏起来了。即便如此,还有丢失小孩的。这两个老贼有了断餐之时,手下的恶奴、恶仆见了,忙忙说道:“老爷不如去鹿邑偷小孩吃。”二贼大喜,连忙派强悍能干之人前去鹿邑偷小孩,回来蒸着吃。由是鹿邑良民富户人家的小孩接二连三丢失,官府只道他有麻叔谋庇护,也不敢过问,百姓苦不堪言。又舍不得子孙,只有把小孩子藏起来,并哄吓小孩子道:“别哭,麻胡子来了,你再若喊叫,被听着了,抓去蒸蒸吃。”不料小孩听说“麻胡子”三字,一声也不敢哭了,至今为世人所用。

    话表陶家两个老贼所作所为,天怒人怨,便有鹿邑土地爷显灵,施法告知麻叔谋。那时麻叔谋正在工地监工,与河工探讨更改河道的路径。忽然一道金风吹来,众人大惊,叔谋把手一伸,八十二斤黑缨丈六枪拿在手里,喝道:“何方妖怪,怎敢骚扰天子工程?”土地说道:“麻将军,我不是妖怪,是本方土地,来此有要事告知。”叔谋闻言,插枪一边,稽首道:“原来是土地公,不知有何见教?”徒弟说:“陶家兄弟送你的不是羊肉,是小孩的肉。他两个送你不成,自己吃上了瘾,如今宁陵县、鹿邑县两处百姓苦不堪言,你身为父母官,也该有些作为。”麻叔谋闻言大惊,回身问河工道:“尔等河工,多有寻常回家的,可有此事?”众人道:“有!”麻叔谋大怒,立马派大将把他逮捕,喝道:“老贼,亏你披着一张人皮,竟行如此禽兽不如之事!你食之人子,贿赂县官,遣贼盗宝,败坏吾名。现在宁陵县、鹿邑县的百姓,知道的,说你兄弟二人不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官要吃小孩肉!来人,拖出去砍了,家中大小,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处死,包成饺子,分给两处百姓,也尝尝尔等的肉。老贼家中财产抄没,归于苏州府保管,本官自有用处。”众人大喜,自然处死了两个老贼,家中一门良贱,也不分青红皂白,共计五十六口,全部处死。百姓听说,纷纷前来,唯恐少了饺子吃。叔谋收了财产,留下四成,六成由官府调度。凡是那些由于修运河而贫困的百姓,依据情况不同,赈济粮食、布匹等物。一时间民心大振,到了年底,把来一条大运河,北起涿郡,南至余杭,绵延数千里,历时十年,滔滔不绝。后来元朝入主中原,国土急剧膨胀,加之宋朝荒废隋朝大运河,于是翻修,即为今日的“京杭大运河”。

    再表世祖一日朝毕,回到寝宫,不觉打盹,继而入眠。只见太极殿漫起大水,世祖全身甲胄,在水中来去自如,一张口,并无一滴水进来,心中大惊。忽然一人来到面前,世祖看去,此人披头散发,遮住面容。世祖毕竟大胆,喝道:“你是何方鬼怪,来此何为?”来者道:“我不是鬼怪,我是鬼使,奉命前来。”世祖问道:“你奉谁的命?又是什么命令?”来者道:“这你不要管,你只要听好,参悟得出来,你大隋江山绵延三百年;想不出来,就要败在你的手里。你道什么话?乃是:季无头,海无边,早晚天下归他管。话已带到,我去也。”世祖大惊,身后一人,头戴金盔,身披金甲,双手过膝,手拿长剑,照面砍来。世祖见了,本能闪避,撞在柱子上,叫一声:“不好!”忽觉得有人在耳边呼唤,忙睁开龙目,原来是盖庄在面前。世祖问道:“朕却才怎的?”盖庄道:“陛下口中怪叫,宫女前来报告微臣,臣忙忙至此,奋力将陛下唤醒,实是冒犯了龙颜,请陛下恕罪!”世祖道:“卿无罪。小庄啊,这季无头,海无边,你怎么看?”盖庄闻言,一时不明所以,细细一想,说道:“陛下,季无头是个李字,海无边想必是个渊字或者源字。”世祖闻言,思量半晌,大喝道:“不才李渊,竟敢犯上作乱。小庄,速速传令:着天宝将军领十二卫大军及陇右骑兵,猛攻太原,斩杀李渊父子。”盖庄闻言,大惊道:“陛下,唐国公前日还被您教去攻打始毕可汗,两日前班师回朝,您还予以嘉奖,怎么今日又说造反?”世祖道:“你不晓得。方才朕做了一梦,梦见大水淹了太极殿。朕在水中四处游走,无人问津,却能张口说话,水不能入体。忽然一人前来,对朕说有要事相商。朕就问他何事。他就说了一句话,乃是:季无头,海无边,早晚天下归他管。说完就走了。朕要追他问个明白,一个人身穿金盔金甲,手拿长剑,双手过膝,就来砍朕。朕手无寸铁,忙忙闪在一边,不觉撞倒了柱子上,而后就被爱卿叫醒。你方才说,季无头是一个李字,海无边是个渊字,不正是李渊么?”盖庄闻言笑道:“陛下,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何必挂记在心上?真要如此,臣倒有个主意。麻将军日前奏报,说除夕之前定能修完大运河。陛下可说上元佳节前后摆驾太原,体察民情。自今日算起,只有三个月时间,如唐国公真要谋反,必然提前督造宫殿,三个月就完工又有何难?那时杀了他,天下人无话可说。”世祖闻言,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说道:“卿所言极是。”于是传旨,令唐国公建好行宫,以备巡游。

    当下已是腊月,离年日近,宇文成都与颖儿看看无事,商议治办年事。宇文崶那边,开了宗祠,上了父亲牌位,有为凤凰公主造了后花园,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此时天宝将军府、兵部侍郎府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这日,天宝将军府中,成都正起来同颖儿打点礼物,送与亲戚兄弟。正值沙羽封捧了一茶盘锞子进来,说道:“姑父、姑母,方才项叔叔差人前来送礼,共是一百五十三两六钱七分,门人自然收了,送给小子。略略一看,这里头成色不等,共总倾了二百二十个锞子。”说着递上去。成都看了看,只见也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也有“笔锭如意”的,也有“八宝联春”的。夫妻对视一眼,不禁笑道:“子龙不曾出没古玩金银器皿,不晓得些办法。也罢,日后加倍送他,你且与仆役、丫鬟分了,也好买件像样衣服,不要扫了新年的气质。”沙羽封答应去了。

    再说洪兰成剿除吐谷浑残部,回了京城。世祖大喜,封为建节将军。洪兰成有了功名,寻思与荀慧燕之事,暗自约了唐婉儿取经。当下分主客坐定,正要开言,人报南宫温灏请进。洪兰成无奈,忙忙安排唐婉儿回避了。南宫温灏见来,拜了两拜,问道:“洪道兄,咱们春祭的恩赏,可领了不曾?”洪兰成道:“道友不急,我已经打探清楚,要到除夕发配。”南宫温灏轻声道:“你我家虽不等这几两银子使,多少是皇上天恩。可如今世道不同,也吃不得一个少。不知道道友是否有些金银,借个五十两,日后再还。”洪兰成道:“这有何难,当下取了一百两黄金,付与南宫温灏。”南宫温灏大喜,拜谢取了。洪兰成看见走远,忙请出唐婉儿,说道:“古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俺想早关了来,虽不能给父母见过,好歹置了祖宗的供,也是好的。只是令姊对俺似乎有些成见,俺虽有钱,不敢乱投。如今将近除夕,俺想那怕用一万黄金供祖宗,到底不如求个家室体面,又是沾恩锡福的。唐姑娘,你可否传授俺几个法门,日后必有重谢”唐婉儿笑道:“好妖道,正是这话。我这姐姐最恨登徒浪子,你那日言语不慎,冲撞了他,他至今不曾忘了。你如今是建节将军,官居正四品,先得赔个礼,自然好说。”洪兰成:“而后便要怎得?”唐婉儿道:“你先陪了礼,我姐妹住一个宅子,分不开,你怕什么?你说完,我看看姐姐脸色,就好定夺。”洪兰成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在下多谢唐小姐了。”也不敢与钱,亲自送出府,也算客气。

    再表袁泾与陈再兴二人初来长安,不知就里,聚在一块,正说着除夕诸事。再兴道:“这事该有三省六部掌管,我已派人去了。”忽报掌事的会来。再兴便命:“叫他进来。”只见管家捧了一个小黄布口袋进来。再兴问道:“怎么去了这一日。”管家陪笑回说:“今儿不在礼部关领,又分在光禄寺、库上这两处。因又到了光禄寺才领了下来。光禄寺的官们都说,问二位爷的好,说二位爷初来乍到,如有事情,只管开口,无有不办。”再兴笑道:“他们哪里是想我。我如何不晓得自家人习气?这准是到了年下了,不是想我的东西,就是想我的戏酒了,以后多个靠山。”一面说,一面瞧那黄布口袋,上有印,就是“皇恩永锡”四个大字;那一边又有礼部祠祭司的印记,又写着一行小字,道是“豹韬大将军陈再兴、右卫将军袁泾,恩赐永远春祭赏共二分,净折布三百匹,大业九年九月十二日当堂领讫,值年寺丞某人”,下面一个朱笔花押。二人看见,暗自好笑。

    当下二人于再兴府上吃过饭,盥漱毕,换了靴帽,命管家捧着丝绸、布匹跟了来,取了九匹上等丝绸,先奉上成都、颖儿。又至张曐这边,送了九匹上好丝绸,方回家去。又命管家道:“你快快去问问你项子龙、杨济清、曹法正三位爷,正月里请吃年酒的日子拟了没有。若拟定了,叫书房里明白开了单子来,咱们再请时,就不能重犯了。我想中原有无数规矩,万一不留心重了几户人家,不说咱们不留心,倒像两宅商议定了,送虚情怕费事一样,也吃本地人笑。”管家忙答应了过去。去不多时,拿了三人请吃年酒的日期单子来了。陈再兴看了,命交与使令仆役去看了,请人别重这上头的日子。因在厅上看着小厮们抬围屏、擦抹几案、金银供器。

    只见小厮手里拿着个禀帖,并一篇帐目。陈再兴接过禀帖和帐目,忙展开捧着,袁泾倒背着两手,向陈再兴手内看去,那红禀帖上写着:“太常少卿兼民部侍郎领御史大夫裴蕴叩请豹韬大将军陈再兴万福金安,并右卫将军袁泾金安。新春大喜大福,荣贵平安,加官进禄,万事如意。”陈再兴笑道:“这人有些意思,如何晓得我们亲近?”袁泾也笑道:“老陈别看文法,只取个吉利罢了。”一面忙展开单子看时,只见上面写着:“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瓟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色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折钱三千五百匹布。活鹿两对,活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高丽鸭两对。”

    陈再兴便命:“裴蕴是皇上宠臣,不知道什么计较,对我两个降将这样好赖,快请进他来。”不一时,只见裴蕴进来,看见二人,只在院内顿首请安。再兴大惊,忙命人拉他起来,笑说:“老尚书,你还硬朗。我两个初来乍到,多亏您提携。除夕佳节,又奉上这样多东西,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老尚书日后有何难处,但说无妨。”裴蕴闻言,笑回道:“托二位爷的福,老儿如今还走得动。二位虽是高句丽来的,却是皇上信臣。皇上时常说起二位,颇为赞赏。”袁泾闻言道:“老尚书,你儿子也大了,该叫他走走也罢了。”裴蕴笑道:“不瞒袁爷说,小的们走惯了,不来也闷得慌。他们可不是都愿意来见见天子脚下的世面?他们到底年轻,怕路上有闪失,再过几年就可放心了。”再兴笑道:“老尚书怎么讲,他这才走了几日?你不要怕,若是路滑,我弟兄就起个托,管教无事。”裴蕴道:“爷的话是了,今年雪大,外头都是四五尺深的雪,前日忽然一暖一化,路上竟难走得很。老儿还好,耽搁了几日,我是第一。以后到了小儿,虽走了一个月零两日,也是日子有限了,果然心焦,可不赶着来了。”再兴道:“这固然是后话,我弟兄自有计较的,你不必怕。今年你这货来打擂台来,我弟兄不好回了,就请大年老尚书来。”裴蕴闻言,忙进前了两步,说道:“多谢,多谢。如此,老儿告退了”再兴道:“我送送您。”裴蕴道:“将军留步。”也就去了。再兴看看裴蕴走远了,问管家道:“今年收成如何?”管家回道:“回爷说,今年年成实在不好。从三月下雨起,接接连连直到八月,竟没有一连晴过五日。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的,所以才这样。小的并不敢说谎。”袁泾闻言皱眉道:“这可是奇!收成不好,他还送这些东西!”再兴道:“我算定了,咱俩至少也有一千匹布来,这够做什么的?如今我们侍奉了老的、宠的,他们也不消停,把来我们一番。你我皆是小生,却有大军功,如何没人孝敬?这个年,凡是送礼的,都要收,也都要暗示,否则你我日后朝堂上抬不起头了,却怎么好?少不得又是一番打理,真真教人没法子过年了!”袁泾道:“正是呢!我这边倒可以,没有什么外项大人物,那几个也不待见,送也没用。算起来,不过是在东辽一年的费用。我受用些就费些;我受些委屈就省些。再者规矩送人请人,我把脸皮厚些。可省些也就完了。比不得那些个府里,这几年添了许多花钱的事,一定不可免是要花的,却又不添几百匹布的产业。老陈,是有个计较。”正是: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未知这除夕怎样打理,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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