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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虎胆老酒侠风流小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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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柳春帆酒楼遇奇人,此人系早年武林二绝之一“酒侠”周立信,现在自称无名老人者。

    无名老人因柳春帆自离“仙窟”后,无意中自称是无名老人之徒。

    “酒侠”周立信骤闻之下,甚感惊奇,故一路追踪考察其人品为人。

    考察结果,甚感满意,并从其功力方面判断,深知柳春帆之武功,必定习自“怪侠”徐立原之技,由此可以知道,柳春帆必出自“仙窟”

    及后在酒楼现身,及荒谷再见,以二口酒骇走一代黑道魔魁“鬼魔”万家琪师徒后,复以疯言相戏柳春帆等人。

    素月因闻无名老人说及,替自己找到一柄宝剑之事,当然非常欢喜。

    素月因自柳春帆一对“古灵神剑”被李霞青及其姊袁青娥二人讨去以后,自己迄未得到一口好剑,今骤闻之下,当然非常高兴,但她心知老人脾气古怪,故装作漠不关心态说道:

    “哼!谁希罕宝剑,前天在酒楼里偷我们的钱,可非要拿出来不可,否则,就要跟你打架都可以。”

    别看无名老人,年已逾百,童心未泯,尤其递居荒岛数十年,初次离岛,即遇到这些人中龙凤的少年男女,而且因巧合之故,特别对这些人发生了情感。

    尤其是小猴子的刁钻滑稽,素月的稚气可以,更适合了他的兴趣。

    现闻素月之言,不禁哈哈笑道:“好大胆的小丫头,竟敢向老人家当面挑战,别嘴硬骨头酥,现在说不要,等会可别哭哪?”

    素月小嘴一撇说道:“哼!我才不会哭呢?”

    这时怪和尚对乡农说道:“这位老弟,现在可以放心回去了。”

    那壮汉死中逃生,对众人是敬若神明,原来呆在一边看众人说笑,也忘记了危险,此时闻言,始上前谢了众人,独自走了。

    众人见壮汉走后,无名老人面色一整,始对众人说道:

    “我跟你们混了半天,莫说你们不知我是谁,可能连六派中能知老夫是谁的人,恐怕还不多。

    老夫姓周名立信,以前人家因我酷嗜杯中物,故被人称为‘酒侠’,六十年前,老夫看破世情,隐遁东海嵊泗列岛中的伞盖岛。为想淡忘前事,故自称无名老人。

    自二十年前,师弟‘怪侠’徐立原,因与六派争‘仙窟’身死之前,老夫虽曾与他见了一面,奈大数难逃,老夫不忍见其离世,故仍返岛上,精研佛道,二十年来,更将世事测透,本想老死该岛,永不出世。

    惟因心牵一事未了,故再度入世,欲了后事,就遇到你们,这大概是所谓缘法吧!”

    柳春帆一听是东海“无名老人”自己喑感惭愧,原意是胡诌一人,以蒙骗江湖上的人物,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凑巧之事,世上真有此人?

    同时闻其言“无名老人”更是自己恩师“怪侠”的师兄,难怪其武功恁高,能以二口酒吓退巨魔了。

    此时不觉插口说道:“未知老前辈尚心牵何事?”

    怪和尚笑了笑道:“老夫因师弟寒骨未收,‘仙窟’恩怨未了,同时自知大限将届,一身研习所得,未得传人,心有未甘,想不到竟有现成的成名徒弟在此,真出乎老夫意料这外,夫老何憾之有。”

    柳春帆当然懂得老人言外之音,遂率同小猴子等人,一致下拜,行了拜师大礼。

    顿时把无名老人笑得口合不拢,忙扶起众人笑道:“老夫做这个现成师父,不能白白生受,这里一包东西,你们拿去分了再说,可是别分赃不均,打起架来,我老人家可不管哪!”

    无名老人此时仍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从身旁掏出一包东西来,交给柳春帆道:“我看你们个个油腔滑调,都靠不住,还是叫帆儿来分吧!”

    柳春帆刚双手接过,还没言谢之时,偏偏素月眼尖,接着笑道:“师父不羞,这些东西原来就是咱们的,偷去的东西,还拿出来给我们做见面礼,岂不羞?”

    素月的话,顿把众人都引得笑起来,和尚哈哈长笑道:“就是你这小妮子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哪!拜师的第一天就给师父来个下马威呀!我虽然没有收过徒弟,开过当师父的瘾,可是人家尊师重道事迹,也并非不知道,敢是诚心想教我下不了台?”

    小猴子乘机说道:“对了,师父,她的鬼主意特别多,你留意着她就是。”

    房大头笑了笑道:“就算你会讲话,想点子作弄人,每次也少不了你小猴子一份哪,亏你脸皮厚,好意思说呢?”

    素月顿时拍手笑道:“天有眼,还是房大头正直无私,肯说句公道话,小猴子你这下可没话说了吧!”

    小猴子鼻子冷哼一声道:“房大头别专拍女孩子的马屁,那有什么用,当心你那娇滴滴的小奴家,要找你算账哪。”

    李霞青此时插嘴道:“刚拜过师父,你们就吵得不像话,那还成什么样子?别吵,让师父跟咱们说几句话。”

    无名老人在孤独的岛国上,度了一甲子的时间,哪享过天伦之乐,这时,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一个个长得生龙活虎似的,天真可爱,乐得他笑口常开。这时,始回答霞青道:

    “这叫做:有这样的师父,才有这样的徒弟,老夫在此地时日不多,你们的功夫都已经不错,尤其帆儿刚才的‘回风步’、‘迷隐九式’,更是武林中难找对手。我老人家虽说收了你们这些现成的徒弟,也不能没有一点交代,这样吧!你们就把这二间茅屋收拾收拾,让我把这点压箱底的功夫拿出来,想学不想学,完全由你们自便,我老人家一概不勉强。”

    小猴子等人听说有功夫可学,兴趣顿起,全部都动起手来,把这二间茅舍里的尸体以及枯骨,全搬到屋后埋葬。

    同时,找了些枯草,在另一间房子内打下地铺,供三位姑娘休息。

    当时一切准备好后,在屋前的空地上,皎洁的月光下,围着师父无名老人坐下。

    无名老人首先问明柳春帆等今后的行止。

    柳春帆遂将欲南下琼岛,到“天南帮”总坛拯救柳小春与袁正逸二小,以及与老化子约定在蒲庙相会的事,全部说出。

    老人点了点头,慈晖满容说道:

    “没想到代代都有邪魔之辈,猖獗害民,残杀生灵,老夫活了二甲子,斯见武林人物兴废,尤其江湖上的恩怨纠纷,深有所感,故终身未收一徒,深恐造成莫赎憾恨。即以此次收你们为徒来讲,为师业经一个月的考察,始作此决定。”

    老人此时忽精光暴射,向柳春帆等六人看了一眼,继续说道:

    “练武之人,首重练心,心术不正,毫厘之差,岂止误己一身,抑足贻误苍生,练武次重练气,忍人所不能忍,始不至因一时之愤,挟技害人,积恶之人,如灯中之油,日毁月消,常于不知不觉间,养成恶习,终于深入泥潭,不能拔足。你们说对不对吧?”

    众人齐皆点头称是。

    老人又继续说道:“老夫可能与众儿同赴琼岛一行,然刚才逃走的‘鬼魔’万家琪,老夫深知其为人,阴险狠毒,手段毒辣,此次虽然铩羽而去,我知其必不甘心,定会蓄意报复,恐怕武林从此更掀起腥风血雨,岁无宁日矣。尤其‘仙窟’之宝藏,久为江湖所觊觎,也是群雄勾心斗角的对象,老夫深知,‘仙窟’自我师弟徐立原之后,能入窟者,惟帆儿一人而已。”

    三位姑娘今日始知其心上人“玉面神龙”柳春帆,乃是“仙窟”的新主人,不禁齐将惊讶的眼光,集中向柳春帆注视。

    柳春帆原本早想将自己的身份,以及“仙窟”秘密说出来,惟因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至此,恐怕霞青等见疑,遂将自己与小猴子房大头等人,进入“仙窟”经过说出,并将恩师“怪侠”徐立原进入“仙窟”经过,及其遭六派围攻之事,和盘说出。

    三位姑娘这才知道柳春帆之所以守密,乃受“仙窟”誓言,及乃师遗嘱所致,当然也不会深怪于他。只是对这谜般的地方,能风魔整个武林,感到无限向往而已。

    老人此时复对柳春帆问道:“帆儿,你们既在‘仙窟’住了四年,那么其中究有些什么宝藏呢?”

    柳春帆答道:“徒儿虽然在内留居四年,因其中亭榭楼阁无数,又皆有重重暗伏,故实际情况,仍不深解,惟据发现藏宝,约有黄金万标,白璧百双,明珠千斛,以及大量的神兵武器,想必皆是千百年以上之物。

    柳春帆说出“仙窟”藏宝大概后,三位姑娘听得齐把舌头一伸。

    素月似信不信的说道:“别是帆哥吹牛吧!我就不信小小一个地窟,会藏有如此多的财宝。”

    柳春帆笑着答道:“一点也没有夸张“仙窟”乃筑于战国楚怀王时代,斯时怀王夫策,王公大臣欲作复国之举;所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谚,岂是空穴来风,乃楚人即仗有此窟财宝,足供复国之需,其财宝数量之钜,由此可想而知,怎是夸张呢?”

    老人再向柳春帆问道:“那么帆儿对这些财宝,准备作何处置呢?”

    柳春帆沉思一会答道:“徒儿本在无意中闯入‘仙窟’,对此意顺外之财,原无染指之意,故更未尝想到处置之法,况且人生百岁,终不免一死,留此身外之物,亦属无用,愿凭师父吩咐,唯命是从。”

    无名老人点点头说:

    “足见帆儿心存仁厚,然财利为天下之乱源,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钱财譬如流水,能利人,亦能害人,若干人终身役役,为财所困,终不免一世皆为守财之奴耳。”

    “方今干戈将起,生民疾苦,吾辈固无志于功名利禄,然能利用此‘仙窟’之财,散之群民,或用之于有利国家社会之建设,未尝不是千古佳话,而且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未知帆儿意下如何?”

    柳春帆等人闻老人训诲,齐皆肃然起敬,想不到这外表放诞之人,其对国家观念,犹如是之深,年青之人,应以为鉴。

    柳春帆当时站起来躬身应道:“师父所见极是,徒儿固非沽名钓誉之辈,自离‘仙窟’,目击天下群雄对此藏宝之觊觎,本极忧心,今闻师父明言,徒儿当遵训行事。”

    无名老人此时非常高兴,慈祥之色,溢于言表,笑着说:“为师也无其他绝艺相赠,仅有一套‘醉八仙拳’与‘乾坤八剑’,可以分授你们。”

    说着,跳起身来,柳春帆等齐往外边,俾让开空地可以施展。

    无名老人衣不卷,袖不挽,突然跌跌撞撞起来,只见他东歪西倒,活像个醉汉模样,再加上他乜斜醉眼,步履轻飘,分明是酒意阑珊之态。

    然此拳威力奇大,尤其在无名老人施展起来,但见掌风呼呼,掌影如山,十丈方圆之地,拳风到处,草木尽折。

    同时此拳奇幻无比,奥妙无穷,明是虚招,却是实着,虚实相应,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倏地人影忽杳,众人顿觉惊奇,四下寻找,老人早已闪身在众人身后,悄然含笑站立。

    柳春帆等齐声叫好。

    老人笑道:“这套拳相传为上古拳仙所创,宋时花和尚鲁智深曾以此拳成名,此拳共八招,八八六十四,暗合阴阳,偶配八卦,既钢既柔,却适合小猴子房大头二人所学,不知你们二人刚才看清没有?”

    小猴子比房大头聪慧,虽未能全部熟记,却也记熟了六成。

    二人遂找开门户,依式演练,老人在一旁指点,未几,也就全部记熟,自往一旁练习去了。

    剩下柳春帆与三位姑娘在侧,老人笑道:

    “其实武技之道,青梗红花白藕,原本一家,万法莫不同宗,自达摩东来,白玉峰披剃入山,创罗汉拳十八招化为一百二十四手,分龙、虎、豹、蛇、鹤,五式之拳,及后,即化为南北二派,更分为数支,流传愈久,武学愈是式微,而门派亦愈杂,至今则精华殆尽,此皆后人私心所致。

    为师之乾坤八剑,与我师弟‘怪侠’徐立原的‘迷隐九式’皆同采取各派精华所成。

    ‘迷隐九式’以巧速为主,‘乾坤八剑’以稳重为主,再配合八卦使出,故能静如处女,动如脱兔,若帆儿能将之融合一炉,虽不能独步武林,相信能与之相较者,寥寥无几矣。”

    老人说完,顺手折了支树枝,在两手搓削下,未几,即形成一支木剑。

    随即木剑横胸,抱元守一,威仪逼人。

    一掐剑诀,展开身形,有若飘云飞絮,扬电似的在场中练匝一周后,剑式业已展开。

    但见他身如潜龙,剑若银蛇倏吐,势如江河倒泻,招式疾逾电光。

    白光缭绕中,挟着疾励劲风,似长虹贯日,矫捷若神龙绕空,剑气千条,直冲云霄,实有遮云掩日,震撼宇宙,惊天动地之势。

    虽是区区一柄木剑,挥动之间,竟有山摇地动,鬼泣神惊之概,其火候造诣之高,由此可见。

    而且招招凌厉,式式神奇,柳春帆等人,虽皆剑术造诣颇深,至此,亦不禁叹为观止。

    无名老人舞得性起,忽起长啸,声如鹤鸣龙吟,直上九霄,震得众人心头骤惊。

    啸声未落,身形疾射而起,如电掣星驰,身化龙形一式,复见白光一道,脱手而出,如驭气使剑般,长剑在上空电绕一匝,微闻哇的一声,木剑复娇如灵蛇,迳回老人手中。

    待老人身形落后,柳春帆等群围上去,老人手指木剑笑道:“老夫已有二甲子以上,未曾使剑,手硬脚酸,不能御气使剑矣,尔等切记,武功之道,天外有天,切勿自满,则前程岂可限制。”

    柳春帆抢着问道:“徒儿愚蠢,听人说有剑仙之流,取人首级于百里之外,并能以剑光杀人,未知可有此事?”

    无名老人长笑道:

    “世上哪有剑仙神怪之人,不过是好事者口渲耳染,小说家故意夸张而已,所以神怪剑仙之流,除可以在野吏小说中发现,世上能有几人亲见?

    然学无止境,练武尤然,精诚所至,能随意行使,复以内力控制,能及十丈,已不易矣,你们看这木剑上血迹由何而来乎?”

    柳春帆等人取过木剑,果然剑尖上血迹犹殷。

    素月首先抢着问道:“师父这是哪里来的血呢?徒儿并没有看到师父离开呀!”

    说着,众人眼中,皆露出诧异神色,期待着老人答复。

    老人复呵呵笑道:“你们未尝留心而已,为师刚才掷剑之时,因见有宿鸟飞过,故断其一足耳,你们刚才听到‘哇’的一声鸟叫没有?”

    柳春帆等齐皆点头称羡不已。

    老人将木剑交给柳春帆后,好在柳少侠聪明绝顶,加上原本剑术超群,故能强记十之八九。

    遂仗剑式施展,复经无名老人略予指正,虽不能得心应手,也业已毫无偏差了。

    老人这才嘱柳春帆与三位姑娘相互研究,以期能精练。

    同时,另方面去看小猴子与房大头二人,所练的“醉八仙拳”小猴子业已全部精熟,但却把房大头累得满身是汗。

    及待老人来看,兀自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若力有不胜之状。

    无名老人复嘱二人各自演练一遍,予以纠正后,自管坐在一旁,瞑目养神去了。

    时值四更,夏夜!蓝天白云,蓝得出奇的诱惑。星儿闪耀,月华如水,遍洒在山谷,如笼轻纱似的美丽。

    在星河摇曳,树影幢幢下,有六条人影,拖着疲乏的身形,仍在不断的练武中。

    脸上现出时喜时忧的表情。

    未几,金鸡报晓,晨星寥落,天将破晓。

    一个苍老的声音,划破宁静的长空,声音中充满慈祥之音说道:“好啦!帆儿你们别贪心了,功到自然成,自非朝夕可成,天快亮了,快来休息一会再说。”

    柳春帆等人闻言,齐皆围拢过来,各人皆已汗透遍体,状极狼狈。

    素月翘着小嘴道:“啊!师父!这八招剑式,看起来好像平淡无奇,恁练起来那么费力呀!”

    无名老人看了她娇稚之相,不禁呵呵大笑道:“这八式剑招,花了为师将近百年的心血,哪还有容易之理,也幸亏你们,能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就练得这么纯熟,已是不错的了,瞧你们还心不满足似的,真贪心。”

    无名老人看了众人力乏之相,顿从怀里掏出一绿色小瓷瓶,顷出六粒纯白的丹药来,分给柳春帆等后,笑着说道:“瞧你们怪可怜的,把这丸药吞下,坐下运功一周。”

    柳春帆等立时双手接过,一口吞下,入口即化,浓郁的清香,直冲脑门,即时精神倍增,知是异物,各自就地围绕树荫坐下。

    只觉一股甜汁带着清香,直钻下肚,立时按照吐纳之法,气聚丹田,心境空明如洗,百念俱消。

    一股真气,上行十二重楼,神还虚化,下转四肢各穴.会于丹田,升天地,经神藏人中,而直达于神庭,使之三花聚顶。

    功运一周天后,霎时精神焕发,神采斐然,素月从地上跳起来,发出银铃似的笑声道:

    “师父!好药,是什么仙丹灵药,师父要有的话,干脆送我一斤二斤就是,我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吃着玩。”’

    素月的憨气娇媚,顿时把众人逗得笑了起来。

    无名老人不禁笑道:

    “好厉害的丫头,这丹药虽然不是仙物,但化了我好几年的心血,走遍了三五岛,采集了一千多种稀珍奇草,才练成了这么一小瓶‘千宝金丹’,其功能解除疲劳,止渴生津,而且能增进功力。这种丹药,能吞服一颗,已教老夫心疼三日,要不看你们急于求进的可怜相,我才不愿给你们吃呢?

    好大的口气,一斤二斤的要,你是准备开药店哪?要不,撑也准会把你撑死,真是人小鬼大,说起话来好轻巧。”

    素月听了老人之话,不禁娇脸生嗔,噘起樱桃小嘴道:“做个师父的气量也那么小,人家好心向你讨了半天,舍不得给人家,还说了半天废话,真划不来。”

    无名老人见她撒赖撒娇,倒也弄得无法,只得呵呵笑道:“好啊!做师父一定要有东西送给徒弟的话,那如不嫌我年纪大。我也想拜你做师父就是,看你拿什么东西送给我?”

    素月尚未开口,小猴子忙抢着笑道:“有!十坛百年以上的绍兴老酒,看够不够意思吧!”

    无名老人一听到有酒喝,顿时脖子伸得好长,用手摸摸,一面馋涎直流,没奈何咽了咽口水笑道:“行!这才是我的命根,要是谁每天供我一百坛好酒,我也愿意叫他声师父。走!

    咱们过瘾去,酒虫又在找我打官司啦!”

    时已天亮,此地势尚高,下看一片云海,万道光芒,云成彩色,托着半轮红日,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上伸起。

    谷口透进一片光芒,像无数支金色的长箭,直穿过丛林,射落于地。

    宿鸟啁啾,迎着晨曦飞舞。

    众人穿出谷口,沿着蜿蜒小道下山。

    一面走,老人一面告诫众人说:

    “看到你们刚才练功的狠劲,可见你们的天质、根骨都是上乘之选,只有一事,亟须注意,即古所言:“苟有恒,不在三更起,五更眠,最无益,是一日曝,十日寒。’望你们能切记为要。”

    到了小镇后,仍在前日的酒楼用过饭,柳春帆唤过店陕算账,正准备离店之时,猛然青娥叫道:“呀!素妹呢?师父也不见啦!”

    柳春帆笑道:“小妮子大概是看什么热闹去了,反正没事,我们等会也好,瞧你,那么紧张干么?”

    青娥将信将疑的说道:“嘿!素妹一向贪玩,可能去瞧热闹去,但为什么不先跟我们说一声呢?”

    霞青也笑道:“她那小野猫似的丫头,鬼计多端,说不定又将在什么地方,故弄玄虚,想吓唬我们罢了!咱们要着急,可准让她笑歪了嘴。”

    小猴子也插嘴道:“真的,那小鬼话又多,性又刁钻,咱们别替她着急,看她怎办?”

    房大头数着小猴子道:“你也别说人家,谁不知道刁钻古怪,还算你小猴子夺魁呢?有种当面跟人家争吵,放马后炮,背后诽谤人家,算什么英雄哪!”

    房大头先机夺人,教训了小猴子一顿,像是发了洋财似的,将巴斗大的脑袋,摇晃不停,状甚得意至极。

    小猴子看在眼中,气在心里,一股无名之火,顿冒千丈,指着他骂道:“丑大头,你骨头发痒是吧,竟敢到我小猴子头上拍苍蝇,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房大头得意之下,口齿也变得伶俐,反应也较快,马上接口笑道:“骨头怎会痒?骨头太轻,没有四两重到是事实,只听人家讲不能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小猴子算什么东西?一个巴掌都能把他劈到爪哇国去,还想吓唬谁呀?”

    小猴子连番失利,气得目瞪口呆,半晌都开不了口,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霞青与青娥素来是喜作壁上观的,当然不愿意去功开,以免错过机会。

    柳春帆向来是闭关主义,事态不到严重关头,向例是不愿插口。

    小猴子此时四面楚歌,气得牙痒痒的,怒道:“房大头你是真的想逗我生气是吧?真要叫我生了气,你大头可吃不消哪?”

    房大头以逸待劳,好整以暇的笑道:“谁要怕了你,就不敢向你挑战了,小猴子发起脾气来,充其量不过是多翻几个筋斗,吱吱吱的叫几声而已,难道还能把天掀翻过来吗?”

    小猴子此时业已智竭计尽,只得见风收蓬,嘿嘿冷笑道:“好好!真有你的,大头记牢啊!

    小猴子向来恩怨分明,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房大头见对方已挂起免战牌,仍不放松,也长笑道:“小猴子本来就不是人嘛,你是想回花果山去,请你们美猴王来助阵哪,还有猴子猴孙一窝齐来,要不,那么就任君洗尽三江水,难免今朝一番羞了。”

    尾声已近,柳春帆看看时辰,业已由辰时到午时,一个多时辰,都在小猴子和房大头二人脸红耳赤,舌剑唇枪之中渡过。

    真奇怪,素月依然未见回来,连昨夜新拜的师父,东海无名老人,也是杳如黄鹤。

    把柳春帆袁青娥等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霞青头脑比较清楚,温言的劝道:“帆哥,你们先别紧张,素月失踪,可能是师父带走的,也未可知?”

    青娥不信的说道:“哼!师父?什么骗子师父,白天向我们骗吃了一顿还顺手牵羊,扒走咱们的路费,晚上刚收徒弟,早晨就要敲竹杠,这下连素妹也丢了,一辈子也没看过这样的鬼师父。”

    柳春帆忙喝道:“青妹少废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可乱讲,况且师父那么大年纪的人了。”

    青娥因手足情深,听柳春帆尚在替师父说话,不禁冷笑道:“哼!年纪大?年纪大的人就保险是好人么?借着年纪大做晃子,为非作歹,招摇撞骗的人,又何尝没有?况且姜是老的辣,谁知道他安着什么心眼?”

    柳春帆大声喝道:“青妹!别说啦,我们再等会再讲。”

    店伙见她们一早来吃了早点,已到午刻尚不离去,遂上来笑着问道:“公子爷是否还想吃些东西?还是在等朋友?”

    小猴子代替柳春帆答道:“朋友也要等,东西也要吃,先送壶好酒来再说。”

    店伙应着下去了。

    房大头像挑战似的笑道:“怎么样?想拿酒来出气哪?可不要借酒浇愁,愁更愁哪!”

    小猴子干瞪了他一眼,来个相应不理。

    房大头见在座的空气非常沉闷,也知道大家心绪不好,这才不开口了。

    午饭过后,素月与无名老人,仍无消息,柳春帆等人更慌了,但也不能老守在这里,遂招呼店家算账后,出门去了。

    这天刚好是小镇上的集日,上街的人特别拥挤,几个人好不容易挤到街尾,猛然霞青对小猴子笑道:“小猴子你搞什么玩意?现在还有心开玩笑哪?”众人闻言,也齐向小猴子看去,顿时也齐拍手笑了起来。

    小猴子被看得莫名其妙,忙问道:“你们有什么好笑?”

    霞青指着小猴子头上笑道:“那是什么?拿下来看,像不像你?”

    小猴子闻言,忙顺手在头上一摸,不知是谁,在他头顶上贴了张图画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戴了块头巾呢?

    小猴子抹下后,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往地下摔,一面骂道:“我小猴子虽然不是诸葛亮,有未卜先知之能,但也足以和本朝神机妙算的刘伯温相比,这一定是房大头在出我的洋相,我这一猜,大概是八九不离十吧!”

    房大头顿时啐道:“呸!小猴子真是小人之辈,要想出气办法也得要高明些才是,自己做一白帽子戴着,反来胡赖人家,真不羞?”

    小猴子气急的重又捡起地下的纸来,一面打开,一面说道:“你们大家看,究竟是谁捣的鬼?我难道会自己画自己,骂自己哪,你们看。”

    众人见纸上真画了一个跟小猴子一摸一样出画像,而且正用右手遮额,尖脸尖嘴一披,左膝微弯,右脚后伸,最妙的是左手放在身后,还拿了根棍子。

    画上的人家,维妙维肖,神态逼真,看得大家都嘻笑不已。

    房大头看了看,忍住笑道:“阿弥陀佛,我房大头要真有这一手丹青笔,还用跟着你小猴子受气哪?真是冤枉好人。”

    大家一看,当然知道不是房大头所能画出来的,那么是谁呢?而且在人烟稠密之间,竟有人把这张东西放在小猴子头上,大家都会不知不觉?

    大家正怀疑间,青娥忽然叫道:“咦!你们看,反面还有字呢?”

    小猴子真的把纸反过来一看,大家这才不约不同的“噢”!了一声。

    原来上面写着几个铁笔银钩,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上面写道:

    “药医不死病。

    佛渡有缘人,

    鸣凤岭上剑,

    该赠小素月。”

    旁边注明,次日辰时即返此镇,下面署名处,画了只酒坛。

    众人一看,才恍然觉悟,真是师父“酒侠”无名老人带走取剑去了。

    好在去蒲庙之日期,尚有一天,既然师父说她明天辰时会回,当然都放下心中悬石了。

    当时,因天气尚早,众人此时甚觉安心,遂凑热闹的随着小街的人,在人丛中逛了一个时辰,找了间旅店住下。

    次晨,柳春帆等尚未起床,就听得青娥与霞青房里,有格格笑声,忙起床一看,原来是素月果真回来了,而且手里多了一支青蒙蒙光影的长剑。

    知道其已得手,不禁喜极叫道:“素妹!恭喜你得到一柄宝剑!”

    素月将长剑递给柳春帆娇笑道:“剑是得到了,可是险也冒得够了,想不到师父恁会作弄人。”

    “好啊!小妮子受恩不报,反敢在背后辱骂师长,你是该受何罚!”

    素月的话刚说完,窗外忽探进一个秃秃的光头,但没有烧过香洞的和尚头,带着苍老的声音说着。

    素月见师父来了,依然不惧地笑道“本来嘛,做一个长辈的人,怎可如此作弄徒弟,恐怕找遍了世界,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师父。”

    霞青与素娥,皆不知其经过,急急问道:“素妹,怎么啦!你不是梦想着一口好剑么?

    现在如愿以偿了,怎反怪师父不好呢?”

    素月似是余悸犹存说道:“早知道要花这么大的劲,我宁可不要,你们不知道,险些把我一条小命给丢在鸣凤岭呢?”

    无名老人已进了屋子,此时状甚得意的笑道:

    “一饮一啄,皆由前定,兰因絮果,世上哪有不劳而获之物,而且经验就是学问,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要不为了这支宝剑,‘鬼魔’万家琪怎会守在恶鹰岭,金鸡洞数十年呢?

    若干人为了此剑,不惜舍死忘生,小妮子冒了半夜险,得到了它,还要背后怨骂师尊,真是狗咬吕洞宾。”

    这时,天已大亮,房大头小猴子也都闻声赶来,一同听着袁素月讲出这一天来的经过。

    原来素月生性活泼爱动,而且不大喜欢饮酒,故乘众人在饮酒之际,伏首楼窗,见街上人潮甚挤,她一时兴起,心想他们一时大概不会吃好,街上人如此之多,何不乘此时间,下去溜溜。

    她想到做到,遂出了店门,随着人潮,闲步逛着。

    她由北朝南,走了一阵,刚转入一条横街,蓦然间,斜刺里奔出一骑骏马,马上坐着一个精装汉子,正由横街上疾驰而来。

    因此条街不是正街,放行人较少,姑娘正了望街道两旁林立的店肆,店内五花八门的摆设,引得她呆呆出神注视,万没想到此地会有人骑马奔驰。故几乎将姑娘撞个正着。

    素月何等身手,虽一时失意,马头尚未触身,翻腕便想扣住马环。

    那马儿似甚骏异,未等素月扣稳,-声长啸,前腿弯曲,突然如人立而起。

    那马上汉子,竟然端坐未动,受惊之后,勃然大怒,喝道:“贱婢找死!”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马鞭一挥,居然向素月手腕劈来!

    素月未防这马上汉子如此不讲理,!骑马撞人,还要挥鞭打入,心中已是暴怒,翻腕一抓,已将鞭梢抓着,娇叱一声:“狗贼!下来!”

    带劲猛扯,哪知那人呵呵一笑,竟纹风不动,只听一声脆响,鞭儿被扯两段。

    素月本已怒极,复听他发笑,不由娇脸微红,飘身腾起喝道:“你还敢笑?大街之上,竟敢如此横蛮,目无王法!看姑娘教训你。”

    说着,玉掌平推而出,一招“推山填海”直奔那人前胸,端的是迅如电光,捷速逾常。

    哪知那汉子不侧不让,突然抛僵斜腕,骈指猛戳,满面淫笑,口中说道:“哟!这妞儿却是会家子,大爷几乎走眼了,这样与大爷玩,你不怕吃亏吗?哈哈。”

    一面喝着,一面右手半截马鞭,扭腰凌空斜点,直奔姑娘胯下,招式阴损已极。

    素月见这汉子两招同时递出,而且阴损,顿时粉脸飞红,赶紧挫腰撤招,退后数尺,落下街心。

    素月更是怒极,正要出手惩治此人,回眼一看,街上行人,因他们这一闹,已自动围上一圈,好奇的向他们看着。

    不由忙将怒气按捺住,说道:“哼!骑马伤人,尚敢如此无理,可见是卑鄙至极,姑娘要不身上有事,哼!真想要你好看。”

    马上汉子占了便宜,得意的敞笑道:“哪来的野丫头,到这龙头小镇也不打听打听,居然出手打人,我粉蝶郎君要放你走出此镇,也不算是这里一霸了,大爷没来找你,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哪!”

    素月一听,本来想出手整他,但见他刚才露出的一手,功夫不弱,本想回店去叫人,但忽然围观的人丛中,一声苍老的唤声道:“素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跟人吵嘴。”

    话声才落,早从人丛中奔出一个和尚头的老人。

    素月一见师父来了,顿时狂喜,竟不理马上的粉蝶郎君,喊道:“师父,这人好坏,在欺侮人。”

    那粉蝶郎君见姑娘来的帮手,竟是一个糟和尚,当然不放在心上,而且有心要想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故乘二人不注意时。

    一拉马僵,那马儿斜刺里便向二人身后冲到,同时,手中半截马鞭一掠,击空暴响,直向二人头上劈到,

    那围观之人,皆知这粉蝶郎君,素来为人心狠手辣,眼见马冲鞭劈,而二人正背着身儿在说话,不禁齐声得惊“啊呀!”

    就在大家惊呼同时,街心人影一晃,一个身子已掠空飞出丈余。那匹马陡然一声惊嘶!

    直向人丛中冲去,登时街两头一阵大乱。

    继而听到“咕咚!”一声暴响。

    直待马儿冲出人群,直向街头落荒而去以后,大家才定神一看。

    只见那位姑娘,仍在与老头说话,好像周围纷乱,根本与他们无关似的。

    对面檐下,刚才跋扈骄狂的粉蝶郎君,满脸鲜血,横躺卧地,口中不断发出呻吟,显然受伤不轻。

    原来粉蝶郎君马冲鞭劈的瞬间,无名老人与素月姑娘虽在背身说话,早巳暗防这恶汉要趁机出手,有心要叫他吃苦。

    要不,那奔冲的蹄声,哪会不觉?

    故及待马到,同时闪身,无名老人在右,姑娘在左,老人趁闪退同时,反掌向粉蝶郎君背心轻挥。老人的功力如何得了?然尚未成心要取他性命。

    那粉蝶郎君,因自恃是“鬼魔”四徒“五毒红娘”闵水云的相好,平日在此一带,称尊道霸,强占民女,鱼肉乡里,哪会想到,今天霉星高照,遇上了这等棘手人物?

    带马一冲,眼看得即冲到老人背上,鞭梢也似已扫到姑娘鬓发,忽然眼前人影-闪,心中一怔,背心上已如受千斤重锤一击,一个身子,竟从马鞍上震飞出去。

    姑娘因恨他适才出招阴损,一见师父动手,也是右手骈指,猛向xx眼一戳,顿时马儿左眼戳破,拚命狂嘶而去。

    此时人飞马狂,街头大乱之时,人群已是渐散。

    众人见这一方恶霸,跌伤街头,自是大快人心。然此时早由街檐下出来四个黑衣劲装汉子,扶起粉蝶郎君,狠狠的向姑娘二人盯了一眼而去。

    姑娘此时心中怒气已平,正想回去,猛见无名老人笑道:“你不是想要一柄上古奇剑吗?”

    姑娘一听,当然非常高兴,也顾不得街上人多,撒娇说道:“对啊!还是师父记性好,在哪儿,快带我去取来。”

    无名老人笑道“世上哪有如此便宜之事,有现成的奇珍宝剑送人,要剑就得要跟我走!”

    姑娘一听忙问道:“剑在哪里去拿?”

    老人答道:“在此去约一百多里的恶鹰岭,金鸡洞,碧落宫去偷!”

    “去偷!那怎么成呢?万一被人捉起来,送官究办怎办?”

    素月听得要去偷,心中有些嘀咕。

    无名老人大笑道:“小偷偷强盗,那算犯什么法?只是有些危险,看你敢不敢去?”

    素月一方面是想剑,一方面年轻好胜,被老人一激,顿时胆子立壮道:“好吧!看师父的面上,做一次小偷就是,可是你当师父的第-天就叫徒弟去做小偷的啊!有人捉住我,就这样说。”

    老人被她引得益发好笑道:“真不羞,偷来的剑原是给你自己用,要出了事,就赖到师父头上,这是谁教你的法子啊?我做师父的就该死哪?”

    素月恐怕老人会反悔,忙上前拉住老人道::“嗯!师父骗人,素儿是说着玩的,师父怎可见气哪!”

    老人原是假意做作,此时遂说道:“那么我们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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