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脚刚接触地面的时候便感受到一股撕裂心肺的剧痛,竟是生生跪倒在地。
“闪开!”这男人狠狠瞪了一眼企图扶起他的管事,咬着牙撑地而起。“我回府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稍顿了顿,中年男子轻叹道:“定文和定戎也不要说。”
“知道了,老爷。”那老管事不忍再看,将头垂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该来的总会来,我现在还没死呢,你便这样哭丧着脸,不是在咒我吗?”
老管事默然不语。
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今晚从账上支一些银钱,也先去避一避吧。”
“老爷!”老管事再也忍将不住,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老爷,要我您再跟主上说说,兴许还有转机啊。”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苦苦一笑:“晚啦晚啦,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当初我对她那般......罢了,罢了,我负了她,我负了她啊。”
中年男子一颤一拐的走近府邸,拖下一个落寞背影。
“老爷!”老管事却不肯起来,不停的用力朝青石地板上叩首。“老爷,您跟我一起走吧,天地之大,未必就没有您的容身之地啊。”
“你走吧,趁还来得及,快些走吧。”中年男子忽然驻足,哽咽道:“我在颍州有一处别业,房契便在那紫檀盒中,你该是知道位置的,去取来带走吧。你我主仆一场,你服侍了我二十年,我也算不负你了。”说完他便长叹一声,头也不回进了府中。
......
......
福善坊四海客栈,萧铭在教青雀编草蚂蚱。小书童阿木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痴痴的望着这个美人儿姐姐。
“青雀姐姐,你以前没有编过草蚂蚱吗?”小书童见青雀对编草蚂蚱如此感兴趣,一时好奇,笑声道。
“啊!”青雀正在入神的按照萧铭的方法编蚂蚱,突然被阿木一惊,竟是被扎破了玉指。小丫头这一年来没少吃苦,只将手指放到口中允吸,默不作声。
萧铭拍了小书童脑袋一掌道:“你个傻小子,竟问这种白痴问题。你青雀姐姐不是说过了吗,他是扬州刺史的女儿,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会玩过这些。”
青雀闻听此言两颊立时浮起两朵红晕,垂首道:“让公子见笑了。”
萧铭摊了摊手:“这有什么,每个人生活背景不同,经历际遇自然也就不同。你无需放在心上。”
小书童见自家少爷如此偏袒青雀,努了努嘴委屈道:“少爷就知道欺负阿木,阿木再不跟少爷一起睡了。”说完,小书童转身满面真诚的望着青雀笑道:“青雀姐姐,今晚上我跟你睡好不?”
“这......”小娘子一时分外为难,不知该说些什么。
“臭小子,跟你少爷我耍起脾气了?赶紧收拾床铺睡觉,明日我们还要去国子监呢。”萧铭对阿木真是毫无办法,多年朝夕相处,小书童几乎知道自己每一个弱点。
小书童冲自家少爷吐了吐舌头,不甘的转身离去。
“这个孩子!”萧铭冲青雀摊了摊手,尴尬一笑。
“阿兄,不碍事的,他蛮可爱的啊。”
青雀莞尔一笑,带的萧铭心中一颤。
“阿兄,你会下围棋吗?”青雀不知为何竟是忽然发问,令少年一惊。
“哦,年少时随阿爷囫囵个下过几盘,知晓些皮毛。怎么,青雀想来上一盘?”萧铭为油灯添了些清油,淡淡道。
青雀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喜怒哀乐溢于言表,此刻听闻萧铭习过“手谈”,支吾道:“哦,反正闲来也是无事,不妨便来上一旁。”
萧铭摊了摊手道:“你这人真是记仇。方才编蚂蚱吃了亏,现下便想出下棋的主意。我这么个粗鄙山夫如何比得过你这刺史小姐。也罢也罢,便权当是陪你开心。”
“阿兄最好了!”被萧铭道出了心中所想,青雀也不在意,从身侧胡几隔层间取出棋盘和两坛棋子,轻声道:“阿兄你先来。”
萧铭惹上这么一个拖油瓶直是无可奈何。
“这样,我便执黑子吧,你先落子。”
青雀手指捻起一枚白子放于左上角星位,嫣然笑道:“该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