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吴见胜说:“我还是自己来吧。”
杨小帆不肯,说:“你弄得不好,会更加严重的,还是我来吧,别小看我们法医!”
吴见胜听到法医二字,才想起她学的不是临床、不是救死扶伤,而是验伤验尸,忽然感到后背有点发凉。
杨小帆拿起一支医用棉签,说:“躺下。”
吴见胜望了望杨小帆,又看了看床,说:“床都在上铺,怎么躺?”
杨小帆赶紧改说:“坐在这椅子上,伸出大腿。”
吴见胜指着自己伤了半边的屁股,说:“坐不了。”
杨小帆此时脸颊已在滴汗,说:“那你趴好了。”
吴见胜慢慢展开那条大毛巾,把半只红苹果交到了杨小帆手里。
当正杨小帆拿着医用棉签在吴见胜的大腿与屁股之间娴熟地游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曾经只有这个倩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入406宿舍,如今却因为无缘无故消失了一个月,突然觉得师出无名。
所有的男生都围了过来,这么香的瓜,不吃白不吃啊!
王怡然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由于长时间熬夜看书,眼袋很深,双目无神,头发显然没有打理过,毫无光泽,粗糙得像扫把一样搭在肩上。
她紧紧地握住手心里那几片尺寸严重不符的创可贴,感到了自己出现得多么的不合时宜。
吴见胜赶紧用毛巾把那只烂苹果围住,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解释。
杨小帆一只手拿着小棉签,一只手拿着药膏,不知所措地站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之下,仿佛快要被融化了。
王怡然看见吴见胜伤得这么重,好想冲过去,摸一摸他的头,吻一吻他的脸,抱一抱他的腰,问他痛不痛。
可是,她现在算什么呢?自己早已成为了前任,再也不能为吴见胜做些什么了,只能心里默默替他痛,默默为他祈祷。
王怡然推开围观的人群,跑走了。
她从来没有跑得这么急,跑得踉踉跄跄的,她怕跑晚了一步、跑慢了半拍,那不争气的眼泪就要掉下来,被人看见。
她不知道这眼泪算什么?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她?
可怜?
还是可笑?
她跑呀跑,跑出了男生宿舍楼,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她又拖着两行泪到处乱跑。离开一个月,却像隔了几辈子那么久,她好像不再熟悉这个校园,不知道要跑去哪里,哪里都不属于她。她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把悲伤藏起来。可是,这个时候,斜阳还眷恋着晚霞不肯下山,校道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没有地方容她藏身,也没有地方盛放她的悲伤。
她只好跑得更累一点,好让别人不知道,她流的是泪水,还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