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抽在她肋骨上。她立刻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剑刃尾随他手掌而去,沿着钢筋螺纹划过,从指间缝隙刺入,划破他手上厚实的皮革手套,并且见了血。她的肋骨虽然感到剧痛,但是这铤而走险的技击格外才令人心潮澎湃。她就着剧痛发出大笑,眼看对方痛得手指张开,钢筋掉落,立刻趁势提剑往他喉骨切削而去。
这人眼看剑尖划出的弧线在黑暗中闪烁银白辉光,划向其要害,却既不后退,也不侧身闪躲,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蒙扎看到他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合在自己胸前,一把挟住剑刃。这姿势仿佛是在拍苍蝇,简直就像她故意把剑刃给他送过去了一样。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蒙扎还没来得对这预料之外的举动作出反应,这人就顺势向右一扭。她双手立刻痛得脱力,剑柄随之滑脱,坠落在钢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紧跟着他踏前一步,趁势矮身靠进了她怀里。然后他一脚别在她右腿上,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放倒,让她失去平衡地往后摔了过去。
接下来是什么?击打?还是踢——
和蒙扎预计的任何反应都不同,这人把她腰带一扯,手腕一挟,竟然将她顺着来路扔了回去,砸向墙壁的方向。她像块丢出去的石头划出抛物线,后脑猛磕在石墙,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甚至没有落地,这人又跟着给她脊背一脚,把她踢得往上飞去。
没有更多击打了。
坠落在地的一刻,石头碰撞腰椎,发黑的血泊浸染衣衫和皮肤。蒙扎颇有些费劲地抬起了脸来,准备接受任何命运。然后她看到这人把她的剑握在手里,真银锻造的剑尖悬在她上唇,刺出一缕血丝来。他依旧面无表情。
“我都说了,”他平静地呼吸着,“我不太擅长剑术。”
“我听到了,”蒙扎回答,“不用你再重复一遍。”
“那么刚才我们讨论的内容,你听到了吗?”
“我不太想承认,不过你可以当我听到了。”蒙扎看着他把真银长剑移开,便伸手擦拭唇角的血,“那么你想怎样?”
“往回走,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把我带去,给我包扎、止血,把弹头也从我肩膀里取出来。”
蒙扎皱起眉毛:“你说什么麻烦的事情呢?我可不是医疗——”
她话还没说完,这人就眼睛一闭,仰头倒去,往后摔在血泊之中。血从他肩膀那道枪伤不断涌出,把他整个上衣都染得发红。
蒙扎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阵,然后站起身来。猎手弯腰拾起自己的步枪,把真银长剑也别在腰带上。她费劲地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腰椎,缓了好半晌,才抬起脚尖,踢了踢这人的脸。
没有反应。
救吗?还是不救?要不要抛个硬币来决定一下?如果硬币立在地上,他就可以感谢命运迫使我把他带回......
算了,至少这人比那群不顶用的搜查员有意思。
......
蒙扎把泡过酒精的手指戳到他肩膀的血窟窿里,像玩泥巴的小孩子一样来回磨蹭。她知道这手法能把人痛得醒过来再昏过去,随便哪个傻瓜都能干得比她更好。即便如此,在此情此景下,也只有她能完成这人要求的许诺。谁让她是个守信的人呢?虽然这也和附近没找到硬币有关。
“你这是在杀猪吗?”这人刚醒过来,就吃惊地盯着她染满血的手指。
“我都说过我不擅长医术了。”
“你准备怎么给我止血?”
“拿火烧就是了,反正我带了点火的东西。”
“挺粗暴的,不过也算有效,”他说,“那么包扎呢?”
“撕你的衣服。”
“为什么不能撕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洗一洗还能穿呢。”蒙扎皱眉道。
“那我的衣服就不能穿了吗?”
“你话这么多干什么?刚才你又没提这种要求。”
“现在我可以提了。”
“不能事后补充更多要求,我原则上不允许。”
“你能提把真银剑跟一个负伤的半死不活的人搏命,如今你又说自己有原则可言?”
蒙扎从他伤口里把弹头剜出来,“多多少少还算是有点原则吧。”她说,看到这人仿佛根本没有痛觉,倒是有些好奇,“你叫什么来着?”
“你连这都没记住?你多多少少的原则到底是什么?”
“我以为我能解决掉你,所以就懒得去记。不过结果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