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在这场争端里杀了他,那她这段路途才会没有任何缺憾,并且得到完满。至于理由,既然都拔出了剑,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这是她的饥渴,这是她的希望。
蒙扎知道,或者说清楚得不得了,她很可能是被搜查长扔出来探路的一把匕首,刺入岛屿心脏的同时也可能撞到坚固的甲胄,把她这柄刀刃撞得粉碎。既然如此,将自己性命的赌局放在更久之后,在令人反胃的阴恻恻的血尸堆里死去,尸体支离破碎地融入阴沟,还是现在跟这人搏命以满足自己的渴望,哪个更好?当然是后者......
不是每个人都把遵守秩序视作理所当然的。
这正是生活的真理!
这人在尸体堆里站了一会儿,就像要把她这幅神情刻在自己的记忆中。然后他耸了耸染满血的手臂,把头发从额前往后拂去,露出沾染道道血痕的脸。不过从他脸上,蒙扎还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很喜欢拿自己的一切来冒险,以满足你那些危险的情绪吗?”这人提问,然后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们名义上要找的西洛的使者......杜恩·安菲里格。你这样作为,从来不考虑后果吗?”
“既然我先找到了你,为何我不能给自己一点奖励呢?”
“这么说来,你并不在乎自己的任务,你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满足私人情绪,是这样吗?”
“说得没错,我只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在你身上留下点痕迹。”
这人还是没有任何惊讶的情绪。“不,并非如此,”他反而反驳起自己的推论,“我倒是觉得你很在乎任务。你在这里对我拔剑,是因为你发现任务背后的指派者并不在乎你。你尽心尽力以自己的方式完成依扎兰指派给你的事情,但是某些人却对你犯下罪行,让你无法饶恕。我想,你现在和我一样落入困境,无法去责问对你犯下罪行的人,所以,你就开始抗拒这次任务,并且转而满足自己的私人情绪。这种满足正要从我开始。我当前的处境,正是你一系列遭遇的结果之一。”
尽管她的心因这话语而颤抖,其中既有着难以理喻的惊讶,也有以往从未有过的钦佩。但是,蒙扎的脚步和举止不为所动。这是个危险的人,比她最初的印象更加危险,危险得多......连话语也会成为武器的一部分。
怪不得那个土著少女如此畏惧他。
“仔细想想,”他续道,“你还是挺可怜的,对吗?”
“你的话语就像刀啊,朋友。”蒙扎继续往前跨出一步,她睁大眼睛,“不过既然你迫不及待地把刀递了过来,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俩能开始了?”
“我觉得,”杜恩稍稍低头,“两个孤身旅人在这种困境中下生死相见,并不能算一件好事。”
一阵大笑,蒙扎把剑指向这杜恩·安菲里格。“正是生死攸关的困境才能留下最为难忘的记忆,让人铭记一生啊?难道你还喜欢在无趣的训练场里拿把破木棍子跟人像小孩一样相互斗殴,并且必须点到即止吗?”
“这么说的话,如果我把你制服,你能为你对我犯下的罪行做出补偿吗?”
他在挑衅?“你觉得这是能谈条件的时机?”
“我觉得你是个讲道理的人。”
“连我自己都不经常这么想。”
“我只需要一个回答。”他敲了敲指节,“如果你能给我回答,那我就可以满足你想要去做的一切。”
“所谓的许诺,在现实面前并没有太大意义。”
“尽管人心易变,但你觉得,自己是这样虚伪的人吗?”
“我不在乎人是否虚伪,你尽管可以来看看我是不是。”
“我很想看看,但我不太擅长剑术。”他说,对她一笑。
蒙扎也对他笑了笑。“我也不在乎战斗是否公平,更不会扔给你一把剑。换句话说,只要你死在这里,我就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你说这话时神情自若的样子,实在让我难忘,并且大开眼界。”他用相当嘲讽的语气说。
“你会更让我难忘的!”她大喊着,朝这西洛的使者扑去。
对方从腰间跨带里抽出一根生锈的螺旋钢筋,挡住她一系列凶猛的剑击。真银长剑不畏惧损耗,所以她可以尽情释放力量,逼着他步步后退,并让他离开此地最危险的东西,——那把上好膛的步枪。螺旋钢筋被削去一截又一截。和她以前面对的所有剑士相比,这人的破绽都要小得多。或者说,她印象中,简直没有人比这家伙更善于应付她的剑术了。
但是,蒙扎仍然察觉到微不可查的间隙。
顺着她卖出的破绽,钢筋掠过长剑划出的几何图形,狠狠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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