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的尝试,都被痉挛的剧痛打断?仔细想想,这些痛苦是希尔能够承受的吗?仔细想想,戈巴尔。”
屠夫紧靠在钉满墙壁的骸骨上,目瞪口呆。
“扪心自问,你是否还爱着她?你是否还愿意偿还自己的罪孽?”
“我的罪孽......”戈巴尔麻木地重复。
“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了,你逃去了屠宰房,自以为你的罪孽无人能知,连你自己都选择了无视。如今,你也要眼睁睁地看着希尔发生那样的事情吗?还是说,你会像过去一样选择忘记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屠夫想伸手扣住自己的脸,但又停下了,紧紧盯着杜恩。他的目光就像暴怒的野兽,一句话说错就会使其陷入疯狂。不过,杜恩向来擅长对付野兽。“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
“因为这就是真相,不管你是否撒谎,真相都在这里,都在你心中。”杜恩无动于衷地回答,“你是那种会否认真相的人吗?”
戈巴尔不出乎他预料地泄了气。“不......我不会......”
杜恩继续施加压力:“你愿意为自己赎罪吗?还是说,你要继续让这伤口在你的灵魂中积攒、化脓呢?”
“我......我愿意......赎罪。可我.......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为我去杀人。
“逃跑永远也无法解决问题,”他笑了笑,神情中满怀温暖和怜悯,让屠夫不由自主松懈下来,“当有问题折磨自己的时候,你必须学会让它消失。否则,你就永远也无法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
变数还是太多了。
屠夫的侄女昏迷过去的这期间,诺里的祭司似乎已在安排首批猎户接受仪式,然后,祭司们让这批人从村落的主道往村外散开。经过屠宰房的院落时,杜恩清楚看到这些猎户——这些被印记诅咒的世俗中人,而且不止是为了确认威胁性。
第一个套着硬皮革的猎户从火光下走出,重重踏过屠宰房院落外的道路。这人身躯膨胀得厉害,背部佝偻,仿佛脊背中央那道凹陷化作拱起的锯齿,套着相当宽大的袍子,才勉强罩住。他肩上挎了捆黑铁锁链,末端带有沉重的锚钩,腰带上还别着一把满是血污的锯肉刀。令杜恩感到疑惑的是,猎户的面部用骨白色面具挡住了,无法分辨出细节。
在经过门口的一瞬间,杜恩通过缝隙窥见他面具开口下空洞的眼睛,——环绕眼球的不是正常的人类眼眶,而是煞白的皮肤褶皱,以及拉伸到扭曲变形的肌肉纤维。这人的脸像是剥皮后套了一张别人的脸,甚至,杜恩还能在他颈部看到缝合的开口。
一缕染血的黑线头从骨质面具底部垂下,随风摇晃起来。
这东西已经很难称作人类了。
至于草药?草药能有这种效果可就出怪事了,杜恩想到。他还没和印记建立起联系。诺里的长老必定拥有高等神秘学造诣。他不能选择正面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