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个好单子,从南方拉一批空调过来,上家下家都联系好了,我中间转趟手,入账就有二成的利。就是现在么……手头儿有点紧……”
盛沣不耐烦听他啰嗦:“你就说,要多少?”
他伸出一个大巴掌。
“五十万?”
他“啧啧”两声,“这年头,五十万还够干什么的?”
那就是五百万了。
盛沣又问:“你自己有多少?差出来的数,我给你补上。”
周成朗又伸出一个巴掌。
“就五十万?”
周成朗笑得更怂气了,“我要是有五十万,我就不来蹭你车了……”
操!
他妈的,这厮是来蹭车,不是当司机的!
而且,手头就五万块钱,还敢接五百万的单子!这是算准了他给他兜底子?
气得鼻孔里冒出两股粗气,盛沣没脾气地问:“账号没变吧?!回头让我矿上的财务给你打。”
周成朗忙点头,“没变没变,特意为了你,一直没敢换。”
“……”
操,是特意为了和他借钱吧?
周成朗没谱,总爱借钱,但信用倒不错,每次都会准时还。
其实他就算不还,盛沣也不计较。不熟的人,他从来不借,能借出去的都是兄弟,那感情不是钱能衡量的。
终于到了家门口,盛沣下车,周成朗却坐着没动。
盛沣定定地看着他,他又是那种赖了吧唧的笑,“那什么……哥,你这车不错,也借我开几天呗?我这几天得留在晋山,连个四轱辘的家伙事儿都没有。”
盛沣:“……”
顿了一下,才粗声吼:“这是老子新车!”
男人们有个说法,车和老婆不能借人。
周成朗看着他,软软喊一声:“哥……”
盛沣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里钥匙炮弹似的朝他一轰,见他伸手接住了,还在疼得甩爪子,这才说:“给老子悠着点开,刮破一点漆,我扒你的皮。”
周成朗连声答应着,一溜烟儿把车开走了。
——
盛沣无奈骂了两声,摇头往家里走。
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他买了榴莲和西瓜,回家给女儿吃。
其实他顶讨厌榴莲的味道,臭得熏人,但盛依依爱吃,所以他每次都会买。只是拎着的时候,活像拎着一颗炸/弹,胳膊支老高,不敢让榴莲袋子碰着自己半点儿。
到了家门口,知道女儿懒得动,他也不敲门,水果袋子叼在嘴上,用很不方便的姿势拿钥匙将门打开。
刚一进门,盛依依清脆的声音立刻传来:“老盛同志,舍得回来了?”
他一边换鞋,一边沉声说着:“教训你多少回了,别整天没大没小。什么老盛?我是你爸爸!”
盛依依理都不理他,穿着拖鞋颠颠儿跑过来,接过水果就往厨房跑。
他换好了鞋站起来,笑骂一声:“一个两个的,就没一个有良心的。”
今天真是倒霉。
先是那个姓程的小丫头,他看她可怜,上赶着对她好,她却躲躲闪闪不领情;再是碰上周成朗,莫名其妙就被坑了一笔;现在回到家……闺女欺负他早欺负惯了,他除了无奈地笑,什么也做不了。
切好了西瓜,盛依依端出来,和他一起吃。边吃边问:“哎,老盛,今天你捐助的贫困生们都什么样啊?”
盛沣三两下啃完一块西瓜,随口说:“有个小姑娘,高三那年爹死娘改嫁,一年里头歇了半年,照样考出全校最高分。”说着,斜睨女儿一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给我学着点儿!”
盛依依把瓜皮扔进垃圾桶,撇撇嘴说:“我爹又没死,我怎么跟人家学啊?”
盛沣脸色一沉,“胡扯什么?!”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盛依依一吐舌头,忙又找补,过来晃着他肩膀说:“哎呀,人家随口一说呗!你看我整天饿死了、烦死了、困死了……一天死八百回,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你呀!”盛沣在她脑门上戳一下,问道,“作业写得怎么样了?拿过来给我看看。”
盛依依撇嘴,“拿过来你也看不懂啊!”
他嘴角一沉,“看不懂……那至少我能看看你写没写完!”
盛依依不屑极了,“切!写没写完有什么关系?我要是题目都不看,为了凑数瞎写一气,你也看不出来呀。反正你就只能看出空白地方有没有字儿,这根本没意义。”
盛沣:“……”
妈的,一个个的,真是全反了天。
他沉着脸,被女儿堵得说不出话,盛依依却又说:“哎,对了,你以后也别给我发信息了!”
“发信息怎么了?”
他知道年轻小孩喜欢发信息,好容易才学会的。
盛依依却嫌弃地说:“就你那错别字,实在太洗脑了!之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明明会写的字,看你错过一遍,立刻就跟着你一样地错。我们老师骂我,说这么简单的字你怎么还错!你说,你这让我怎么解释?”
“你怎么解释的?”
死丫头煞有介事地一摊手,叹气说:“我和老师说,这都是和我爸学的,是我们家祖传的错别字儿!啧啧,可老师非但不谅解我,还罚我站了一节课。”
盛沣:“……”
这都是什么熊孩子!
换了他,何止罚站一节课,不揍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