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裴翊和花满溪一早便来梁琦行帐中看望,见他脸上血色仍显苍白,却比刚拉回来时那惨白的死人脸好多了,且叶龟慈说昨晚一夜都不曾发烧,是个很好的预兆,精神头也好了很多,能靠着枕头跟大家说好一会话了,不由得又对白医仙的医术膜拜了一番。
谢知禅早上醒后过来问了叶龟慈,听说梁琦行一整晚也不曾发烧,知道留给叶龟慈继续治疗即可,就又回了伤兵营去。
日上三竿,众人又在梁琦行帐篷里陪他说着话。
尽管他的命从鬼门关捡了回来,但手臂被砍断时的绝望,心脏被刺穿时死亡临近的恐惧,还是让他感到后怕。
他是上阵杀敌的将军,保家卫国是他从小的理想,从来觉得马革裹尸还就是他的宿命。
所以,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使命未完人却先离去的遗憾。
幸好,在他的手臂被突厥猛将阿史那都达砍断的时候,阿史那都达的头颅也被裴翊的剑砍了下来。
他捡回了一条命。
突厥战场最有威胁的将领已经去了奈何桥,主力部队也十去有三,何况冬季作战,粮草一向是突厥的软肋,只要再有一场大型的主攻战役,就可一举歼灭突厥六成的主力,至少让突厥十年之内不敢再犯大晋。
裴翊早在半月前就给京都去了奏折,预见到了这种战况,申请京都再调拨一月的粮草。
可昨晚收到密报,圣上只想在突厥提出议和时停战,称国库空虚,无力再担负一个月的粮草。
众人心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心里都憋了一口气。
范星阳最是控制不住他的脾气:“若是真的连一个月的粮草也不能筹措,那上个月为太后大寿,修建隆兴寺的十几万两银子是哪里来的?连我这样的大老粗都懂,现在这样只需打一战就一本万利的买卖,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突厥贼子现在就是一群菜瓜,等着我们去砍,此时不打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等着他们年年都来骚扰边境?!”
裴翊也知范星阳说的是实话,可身为臣子,被皇权压着,又岂能随便妄议君主。
他担心范星阳的脾气会为他招祸,呵斥道:“范大星!圣旨今天就到,给我千万管住你的嘴!你的命是要留来砍突厥贼子的,不是留给京中的那些阿物的!”
花满溪安慰道:“若是突厥贼子明年冬还来,咱们就在明年把他们解决掉。”
梁琦行也道:“是啊,等明年我的手臂完全复原了,还跟大家一起上战场。”
裴翊揉了揉眉心,他今天实在是有些疲累,身体和精神上皆是,一双本俊郎有神的星星眼里黯淡无光。
他道:“不知这次派来的议和使臣是谁,若是圣上或太子的人还好,若是二皇子的人,只怕京中也要起风云,到时党政割据,百官忙着拉帮结派,更无人为边境百姓打算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小兵来报,京中议和的圣旨到了。
只得吩咐几个小兵将香案摆出,准备接旨。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的是一辆四匹马驾的马车,只看车辕上雕刻的繁复花纹,就知其耗费不少,富贵至极。
只可惜,这迷人眼的富贵只适合放在京中繁花似锦的背景中,在这北疆军营,士兵们的口粮都得算计着省着吃。
裴翊等人见了宣旨队伍这番阵仗,均是脸色冷肃下来。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