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白崇禧又仰头笑道,“难道瑞棠兄就满足于当个旅长?”
“我才疏学浅,兵微将寡,能谋一旅长之职,已感足矣!”刘瑞棠也笑道。
白崇禧正色道:“瑞棠兄,我是看在我们同学的面上,才来找你的,我是想为你造就一发展之契机,当今天下汹汹,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岂可苟安于一隅之地!”白崇禧呷了口茶,轻轻放下茶杯,接着说道:“黔省实力,共有五个混成旅,第一旅旅长窦居仁,驻铜仁一带;第二旅旅长谷正伦,驻镇远一带;瑞棠兄之第三旅驻安顺、兴义一带;第四混成旅旅长张春浦,驻遵义、松坎、湄潭一带;第五混成旅旅长何应钦,驻新场、贵阳。卢焘将军虽执黔政,但他是广西人,徒有虚名,不能安定黔局。谷正伦、何应钦正在争短长,袁祖铭和刘显世、刘显潜兄弟欲乘机复辟作乱。据我看来,不久,黔局必将发生新的扰攘变化。瑞棠兄卫戍黔西之安顺、兴义一带,现有之兵力是不敷分配的。好在戍境广产烟土,可大批运出桂境售卖,所获款项,我们可代为购买枪械,瑞棠兄倘能增加步枪数千支,机关枪数十挺,必能随机应变,收拾黔局。”
白崇禧这一席话,正中刘瑞棠下怀,他一把紧紧握住白崇禧的双手,激动地说道:
“知我者,健生兄也!”
当下他们又畅谈了全国和西南局势及将来的行动,气氛十分欢洽,那参谋长借口有事辞出,悄悄将准备逮捕白崇禧的武装士兵撤去。这里,白崇禧仍继续和刘瑞棠会谈。他见刘瑞棠和那参谋长都非常推崇自己的见解,为了提高身份,他遂向刘瑞棠道:
“瑞棠兄,你处可有电台?”
“有一部。”刘瑞棠道。
“我欲将我们商妥的黔桂联合追随孙中山大总统革命之要点,向孙中山大总统、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广西省长马君武发电报告。”白崇禧道。
刘瑞棠也欲借此提高自己的身价,忙说道:
“请健生兄即拟电稿,交电台拍发。”
白崇禧当即拟就了致孙中山、陈炯明、马君武的电稿,交刘瑞棠的电台拍发。心中却不免有些好笑,因为孙中山、陈炯明、马君武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仅有二百余残兵的营长白崇禧到底为何许人也!好在黄旭初自到广西省府担任马君武省长的军事科长之后,已将省府的电台联络密码转告了田南警备军司令部。细心的白崇禧早已记在心中,因此他这三封电报全发到黄旭初处,由善于随机应变的黄旭初妥善处理了。发过电报之后,白崇禧对刘瑞棠说道:
“瑞棠兄,我此次赴黔,使命已经完成,不日将返桂指挥军事,与粤军共同夹击刘日福部,目下尚感军饷军衣有些困难,我们既已达成黔桂联合之协议,可否暂借我军一些饷项、军衣?”
“好,我借给你两万块钱,军服四百套。”刘瑞棠慷慨地说道。
他们又谈了些黔桂边境上的风土人情、历史沿革等闲话,当晚白崇禧、陈雄、陆炎在刘瑞棠的司令部里留宿,刘瑞棠举行盛宴,以久负盛名的茅台酒热情款待他们。第二日,刘瑞棠命参谋长带卫队押运那两万块钱和四百套军服随白崇禧等一同去板坝,这真是雪中送炭了。
却说白崇禧得到刘瑞棠的资助,官兵振奋,士气高涨,在板坝盘桓数日,便决定率部返回桂境的西隆县。夏威说道:
“据探报,刘日福已派潘文经率一团人到达西隆鸦口附近,准备消灭我们。”
白崇禧却轻松地说:“据我得到的确实消息,粤军已攻占百色,到达鸦口的自治军乃是早先由百色溃退下来的残部,他们人枪虽多,但人心惶惶,不堪一击,我们此时正好打回去,以图发展。”
陆炎道:“此时正是寒冬腊月,新年在即,这里有吃有喝,何不过了年再走,也让弟兄们得个痛快!”
白崇禧坚持道:“战局瞬息万变,时不待我,正好号召弟兄们,打回广西境内过年!”
其实,白崇禧的心计,乃是怕在板坝久留,让他的老同学刘瑞棠看出他这个仅有两百余名残兵的“指挥官”的真实面目。再则,返回本省,筹措经费和补充兵员都较为方便,对各方情况也容易了解。至于对百色方面的情况,他的消息是有隔膜的,他之所以说百色已被粤军攻占、到达鸦口的自治军是由百色溃退下来的,不过是为了鼓舞士气所作的一种大胆预测而已。不过他断定,刘日福对南宁方面的粤军是全力以赴警戒的,派到西隆来的必是一小部。现时自己人枪虽少,但士气旺盛,可用奇兵取胜。再者,按照两省边境上来往的惯例,他如此时回去,刘瑞棠将出于礼貌,必派兵相送,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已不是一般的军官,而是得到孙中山总统、陈炯明总司令、省长马君武所“倚重”的而又将对刘本人有好处的重要人物呢。白崇禧估计,刘瑞棠起码会派一连兵送他进入西隆,这样自己的实力就不会太单薄了。部署既定,他便派陈雄为代表,第二天到南笼去向刘瑞棠告别。果然,刘瑞棠派兵一营为白崇禧等送行。白崇禧即命陆炎制作一面大旗,上书“黔桂联军”,又自封为“黔桂联军总指挥”,并书写布告若干,以“黔桂联军总指挥”白崇禧的名义发布命令,为绥靖地方,着人预先潜入西隆境内,秘密张贴。一切准备就绪,白崇禧便率领他的“黔桂联军”,一路浩浩荡荡向桂境的西隆县进发。当夜宿营于坡脚,对面即是奔腾咆哮的红河,对河有自治军把守,过了河便是桂境的西隆县了。部队宿营方定,连长张淦忽来见白崇禧,报告道:
“营长……”
白崇禧瞪了张淦一眼,示意他看插在司令部的那面“黔桂联军”的大旗,张淦忙改口道:
“报告总指挥,坡脚不可宿营,请即改换地方。”
“为什么?”白崇禧问道。
“据我用罗盘观测,坡脚之地,阴阳错位,风水上属于凶地,不宜于军旅屯住,否则,必蹶上将军。”张淦道。
白崇禧笑道:“‘罗盘’,坡脚
乃是我入桂必经之地,渡河攻击对岸之敌,地形也颇有利。风水上的事,如你有兴趣,可将你的观测告知本地乡绅,使他们葬祖之时,谨慎考虑。但此事万不可在军中议论,以免蛊惑军心,影响士气!”
张淦见白崇禧不采纳他的建议,遂怏怏而退。
却说坡脚居大山之中,傍红河之岸,时值冬月,天空漆黑,不见星月。黄昏前飞过一阵牛毛细雨,更显夜色浓重,寒风刺骨。白崇禧治军严谨,常有夜出巡哨的习惯,这晚,虽严寒袭人,他仍照例起床巡哨。他带着两名护兵,悄悄出门,天空飘下的细雨,落在脸上,冰冰寒侵,使人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是雪。河对岸是敌军的阵地,“叭叭”地不时射来几声冷枪。
白崇禧忙令随行护兵,熄灭手电筒,高一脚低一脚地摸黑巡哨。蓦地,他听到哨位上有人说话,似乎还有光洋发出叮当的响声,前面好像有座茅舍,窗户眼里透出微弱的黄光。白崇禧怀疑是士兵们在赌钱,即忙带着护兵过去抓赌。不想天黑路滑,失足摔了一跤,他只觉得身体往下飞落,仿佛跌入万丈深渊之中,然后重重一击,只感到粉身碎骨,连叫唤一声都来不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待他醒来之时,只觉得下半身剧痛难耐,仿佛骨头被人用铁锤一节一节敲断了似的,疼痛得浑身直冒冷汗,虽牙巴骨咬得格巴直响,但仍不得不发出痛楚的叫唤。
“总算醒过来了!”旁人不由喘了一口气。
白崇禧睁开眼睛看时,在几支摇晃的烛光中,朦胧看见夏威、韦云淞、陆炎和陈雄等人站在他的周围,他的那副无边眼镜已经摔坏了,也许是头脑昏沉或者是没有眼镜,眼前的人面目有些模糊。
“我到底怎么样了?”白崇禧问道。
“白指挥官,你夜里巡哨,失足摔下两丈余深的悬崖底,经检查,左腿胯骨已经折断了。”正巧刘瑞棠派来送行的那一营部队中,有医官一员,他仔细检查白崇禧的伤势之后,如实报告道。
白崇禧这才感到,他下身的疼痛,确实是从左腿上发出的,但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被跌断骨头,硬挣扎着要爬起来,口里叫道:
“胡说,我的腿不会摔断,我要起来——哎哟……”
一阵剧痛,白崇禧刚支起的半边身子又倒了下去,他这才感到问题确实严重,呻吟了一阵,他抬起手腕,想看手表,但他的表已在百色逃跑时丢给了自治军,他忙问韦云淞:
“世栋,现在几点了?”
韦云淞看表答道:“现在是下半夜三点一刻。”
白崇禧道:“拂晓之前,全军渡河发起攻击,由煦苍代替我指挥,务必攻克对岸敌军之阵地,午后进占西隆县城!”
众人答了声:“是!”
白崇禧轻轻挥了挥手:“你们不必管我,都回去做好准备。”
夏威、韦云淞、陈雄、陆炎、刘斐等都退了出去,独有张淦低头不语,白崇禧忙唤道:“‘罗盘’,你还有话要说吗?”
张淦摇了摇头,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白崇禧心头猛地一震,不觉想起张淦说的“必蹶上将军”的话来,他是个回教徒,对阴阳八卦堪舆之术并不相信。他一向认为,管仲如不生在诸侯纷争兼并的春秋战国时期,不遇齐桓公这样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他注定是一事无成的;诸葛亮如果不生在战乱频繁的三国,不遇盼贤若渴的刘玄德,那他只有在卧龙岗下永远做个散淡之人而老死林泉之下。一个人的命运永远和时代、和际遇、和个人的奋斗紧紧相连,对此白崇禧深信不疑。他才华横溢,又十分自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在这军阀割据、混战不已的当今,他是必能施展自己的才干的,而使他常感迷惘的却是他的齐桓公或刘玄德不知在哪里?但眼下系着他的命运的还不是齐桓公或刘玄德,而是拂晓渡河这一仗,偏偏天不作美,让张淦不幸而言中,他摔断了腿骨,无法亲自前去指挥,而让夏威代替自己指挥,他又十分放心不下。因为夏威为人稳重有余,而机智果断不足。如果有黄绍竑在,他倒是放心让黄绍竑来指挥这一仗。现在,却不知黄绍竑这“鸦片鬼”在哪里?或许他的灵魂已经在九泉之下,到阎王爷那儿抽鸦片去了吧!白崇禧心里顿时产生一种惋惜和孤独感。
“‘罗盘’,你给我推算一下黄季宽吉凶如何?”白崇禧异想天开地竟要张淦推算黄绍竑的吉凶来,话说出之后,连他也感到诧异。
“连马司令我都早给推算过了。”张淦道。
“马、黄二人吉凶如何?”白崇禧问道。
“马司令退财消灾,黄季宽大难不死。”张淦那话说得简直比铆钉铆在钢板上还牢靠,不容别人有半点质疑。
“啊?”白崇禧笑着不置可否。
“我要诓人,你把我的罗盘砸了,再掌嘴一百下。”张淦道。
“那你再给我推算一下,今日拂晓夏煦苍指挥渡江作战胜败如何?”白崇禧突然问道。
“请稍候,我用罗盘观测过后再来报告。”张淦说罢,便出去拿罗盘观测去了。
不久,张淦跑了回来。白崇禧问道:“看得如何?”
张淦面露喜色,说道:“敌占西北,我居西南,北属阴,南属阳,阳盛阴衰,此卦大吉。煦苍渡江必获大胜!”
白崇禧摇头道:“你所算马司令和黄季宽的情况,可能算准,而言煦苍渡江必获大胜则恐未必……”
正说着,白崇禧感到左腿又剧痛起来,不能再说下去了,医官忙给他敷上生筋驳骨止痛药,他在恍惚之中又昏睡了过去。
白崇禧醒来的时候,忽听床前有人哭泣,他大吃一惊,疑是自己的伤势恶化了,使部下不安。他睁眼看时,只见夏威站在他床前哭,他忙问道:
“煦苍,你怎么了?”
“指挥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全体官兵!”夏威痛哭流涕。
“什么事?”白崇禧问道,但他心中已有数了:必是战斗失利。
“敌凭险据守,地形对我不利,我指挥无方,渡河战败,损兵折将,阵亡中尉排长一员,死伤士兵十八人。”夏威边哭边报告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忧虑。”白崇禧安慰夏威道,“你把部队整顿好,全军饱餐一顿,然后安歇睡觉,明日拂晓我要亲自指挥渡河。”
“你?”夏威惊叫道,“你左腿伤势沉重,应当调养,不能前去亲冒矢石!”
白崇禧忍着伤痛,轻松地笑道:“反正腿已经伤了,骨头也断了,再让子弹穿上几个洞也无妨!”
夏威不好再说什么,便回去整顿部队去了。夏威刚走,张淦匆匆跑来,双手捧着他那只大罗盘,满脸愧色地对白崇禧道:
“指挥官,我要当着你的面,把这罗盘砸了,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一百下。”
白崇禧摇手笑道:“莫砸了,我这腿不是让你给说中了么,很可能马司令、黄季宽的下落也会让你言中的。以诸葛之智尚有荆州之失、街亭之败,何况你呢!‘罗盘’,你马上回去照应部队,做好准备,我明日拂晓要亲自率兵渡河!”
张淦闻言大吃一惊,连连摇手道:“指挥官去不得,千万去不得!”
“怎么,你又看出什么名堂了?”白崇禧问道。
“指挥官气色不正,身带重伤,实乃冲撞了白虎星君,出师不利!”张淦直言不讳。
“成败之机,在此一举,便是冲撞了天王老子,我也要亲自去拼一场!”白崇禧狠狠地说道。
张淦默然而退。
白崇禧随即命令护兵,去找来一副山篼,要他们把自己扶到山篼上躺下,医官见了忙问道:
“白指挥官,你要干什么?”
“到河边查看地形!”白崇禧答道。
“寒风刺骨,你腿伤严重,感染了风寒,腿伤更难以治愈。”医官劝阻道。
“不碍事,我多盖点。”白崇禧命令护兵用两条军毯盖到自己身上,然后让他们抬着,到河边看地形去了。
拂晓前,白崇禧命令部队在河边集结。天地一片漆黑,朔风怒吼,林涛翻滚,江水奔腾,细雨夹着雪粒沙沙而下,这深山峡谷之中,黎明前最冷,寒气裹着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和伫立在河边的每一个官兵。白崇禧躺在山篼里,盖着厚厚的军毯,由两名护兵抬着,从一排排士兵身旁慢慢走过。他咬着牙,强忍着伤痛,对士兵们说道:
“弟兄们,对岸之敌,乃是在百色被粤军击败的残敌,不堪一击。我们要回百色,必须将他们打败!我的腿已经跌断了,但我决心要护兵抬着,跟你们一道冲锋陷阵!”
官兵们闻言,勇气顿时倍增。白崇禧说罢,便由护兵抬着,与渡江士兵登上了第一条出发的木船,后面的十几条木船也跟着同时出发。船抵对岸,敌哨兵发觉,开枪射击。白崇禧卧在山篼里,指挥部队从两翼迅猛攻击。敌军猝不及防,当面防线立即被突破,但他们人多势众,溃退不远便又组织反击。战场附近全是石山,喊杀声、枪炮声震撼山谷,战况异常激烈。白崇禧深知背水一战,只有破釜沉舟死拼到底,方能取胜。他命令护兵一边抬着他,一边高呼:
“白指挥官在此!”
士兵们见指挥官与自己共存亡,一个个遂奋勇抗击敌人的反扑。战至天明,战斗更为激烈,由于兵力不足,白崇禧无预备队可调,便将身旁几名轮流为他抬山篼的护兵也增加到火线上去,仅留那员医官随护。经过一上午的激战,始将敌军击溃。白崇禧忙命将俘虏押来问话,果然百色已被粤军熊略、苏廷有部攻占,刘日福等已四散逃窜,逃到西隆的乃其一部。白崇禧闻言大喜,遂于当日进据西隆县城,发电向各方告捷。送行的黔军一营,即返回黔境。
白崇禧率军重返百色,进至逻里,忽报黄绍竑带着数百人枪在此等候会师。两部官兵,久别重逢,无不欢天喜地。黄绍竑满脸胡须,过来看望躺在山篼里的白崇禧,关切地问道:
“健生,怎么了?”
“腿骨跌断了!”白崇禧苦笑着,“你怎么蓄起胡子来了?”
“蓄须以明志!作为军人,手上拿着枪杆而被人缴械,这是奇耻大辱!”黄绍竑愤愤说道。
白崇禧点点头,又问道:“马司令呢?”
“马司令被俘后,由商会出面将他保释出来,他即往南宁,与粤军溯江而上,现时已到百色。我则由烟帮头子刘宇臣说项得脱,遂逃往黄兰一带组织武装。”黄绍竑道。
当下,即在逻里杀猪宰羊,共庆胜利。黄绍竑、夏威、韦云淞、陆炎、陈雄等人,即在司令部内大摆烟榻,吞云吐雾。白崇禧却躺在床上,看着他们抽鸦片,当即告诫道:
“诸位,难道你们都忘了在百色被缴械的情形了,那都是被鸦片烟害的!我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军官,要负起救国救民的重大责任,我主张,自今日起,全军上下,实行戒烟!”
黄绍竑从烟雾中探出头来,嘿嘿冷笑道:“健生,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鸦片烟可以害人,但还可助人哩!”
“此话怎讲?”白崇禧问道。
“我们在百色被缴械,不错,这鸦片烟起了作用,但我们能够复起在此会师,难道不也是鸦片烟起的作用吗?”黄绍竑意味深长地说道。
白崇禧心里猛地一震,是啊,黄绍竑之所以大难不死,是得到烟帮头子的活动,黄绍竑能在短期内组织起数百人的武装,也全靠当地烟帮头子的资助。白崇禧本人与夏威、陈雄等逃往贵州,途中托陆炎去借的两千元也是向烟商打的主意。至于他在南笼向刘瑞棠鼓吹的“黔桂联合”不也是以鸦片烟的销售为前提的么?刘瑞棠慷慨解囊借给他两万元,也大部分是向各帮烟商临时筹借出来的。“鸦片,鸦片,简直是一种神秘的武器!”白崇禧默然说道。
“我们要想在广西做大事,就离不开这伙计啊!”黄绍竑挥挥手里的烟枪说道。
“哈哈……”夏威、韦云淞、陆炎等都笑了。
白崇禧没有笑,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