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钝痛,在见到罗俊彦的那一刻突然清晰强烈。
她出了门,下了海堤大道,黄昏的海堤道,可以闻到海水滑腻的咸味。远处,她居然见到了海鸥,但她的脸仍旧黑沉沉。
直到夜幕降临,天色全黑,他仍只是在后悠然的跟着。她的脸更黑了。
她耐着性子向前走,坚持不发一言。她庆幸他能回来,她庆幸能够有机会再一次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太侮辱人了,不是吗?
“做他的女人,在另一个城市,在另一个家,做他的……情妇?”
想到这个词,她便想呕吐。连冰寒的海风也吹不散她心中的憋闷。
虽然,她从没真的渴望要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爱人,但这个结果仍旧不是她能坦然接受的。
在他的身边,她已经越来越不坦然。
走着走着,居然又走到了海堤路的尽头,工程车在前面的烂路上安放着。她转过身,却见他悠闲自在的在后面,左手撑着栏杆,倾斜着身子望向她,眼里依稀可见淡淡的戏弄。
“如果我没记错,昨晚有人在这里差点被调戏了,对吗?”
“不是差点,是真的被调戏。”她想起那一幕,更加气恼:“拜你所赐。”
“明明是你自己惹事生非,却是我的错?”唉,他不由自主的叹气,不管去到哪儿,她似乎都无法令人放心。
“谁让你捉我来这种鬼地方。”
“这里有我的很多回忆,不是你说的什么鬼地方。”
“我知道,你家乡嘛。”
“你怎么会知道?”他难掩诧异。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她只能为这冲口而出的话寻找合适的理由:“像你这种人,都喜欢在家乡养情妇。”
原来,她生气竟是为了这个原因吗?他笑出声来:“养情妇?”然后,他冲着近海飞翔的海鸥吹了一个口哨,响亮响亮的,带着轻佻的嘲弄:“我想过养猫、养狗、养乌龟,但就是没想过养情妇。”他促狭的笑,完全不像他。
“那你……”她的心腔中有种极不安份的情绪在蠢蠢欲动,把她的话语刺得凌乱:“你说,要我做你的女人。”
“这句话,说的是情妇吗?”
“但……”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怒了。也许是他脸上的嘲弄越来越浓:“但是你故意让我误会了。”
“我保证,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她跺脚,气急败坏,低头沉思了一下:“如果我不想呢?”
“不想做我的情妇?”
“不想做你的女人。”
“哦?”他疑惑的看着她,等待她把话说完。
“我不认为我有资格和白云思争。”这确实一点儿胜算也没有。
他眼里的灰暗一闪即逝:“爱情,不需要资格。”
“爱情吗?”她的心忽而空荡荡、亮堂堂,软软的想要找哪怕是一根将断的绳索来依靠,但她却只能彷徨的跟着本能飘:“可是,我不爱你。”
“嗯?”
“我恨你。”
“我知道。”他走近,以手轻轻撩拨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眼眸泛着柔亮的粼光:“我不是一个值得人爱的男人,但是,这一次,我想好好的爱一爱你。”
他的指尖从她的发丝移到她的眼睑,鼻尖,停留在她的唇,她全身的毛孔都在急速的扩张,她想拂开他的手,然而却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任心脏承受这不可承受的温柔。
他低头,想轻触她的唇瓣,却分明的听到远处另一个人在唤他。
“罗俊彦。”
他转过头,手指乃至全身都不适的僵硬。他对江楠细细的说道:“你等一等我。”
海堤路上,一辆宝马X6停在旁边。
车上走下一名女子,约莫30多岁光景,衣饰高雅,脸容也高雅,有着逼人的艳光。她缓缓的从车旁步上海堤道,向他走来。
“俊彦,真的是你。”她成熟内敛的表情掩不住那一丝浓浓的惊喜:“我就知道是你。”
“眉姐,你好。”他淡淡的笑,跟随她的背影向沙滩迈去。
海堤路的尽头,路还没铺好,步下那一级乱石阶梯,她的高跟鞋竟然绊了一下,他伸手牵住了她,她的眼里居然看得见泪光,她的手自然的挽进他的臂弯里:“俊彦,你真的回来了吗?”
他放开她的手,大踏步的下到沙滩。近海的浅滩,沙粒依旧幼细,软绵绵的在他的脚下,忽高忽低、深深浅浅。
他点燃了一支烟:“很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她笑笑,望着栏杆上驻足的江楠,苦涩而妩媚:“女朋友?”
“女人。”
她抬头看坚毅的他,他和从前一样,分明的轮廓,模糊的表情、深不见底的眼眸,就如那一颗她穷其一生,亦未曾读得懂、留得住的心。
她只能笑:“那么心急的宣布主权吗?”
“不是,只是说实话。”
“据我所知,她并不是白家二小姐。”
他侧脸看她,岁月,在她的脸上几乎不曾刻下任何的印记,这样凌厉的笑容似乎永远不会从她的脸上褪去。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我一直都留意你,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一无所察。”一转念,却见他捡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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