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飞仙榜上紫府期排名前十的魏天离真君!在今天以前,那完全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可望不可及。
这样的人,竟然要见他?难道、难道他就是那个大利宗门之人?!
此后刘天浩一路精神恍惚,直到进入青云峰大殿,他才意识到景岳也跟来了。
刘天浩本想跪拜,却被一股力托起来。只听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先验灵根吧。”
刘天浩身体僵直,根本不敢抬头。
那声音又问道:“谁是景岳?”
刘天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模糊感到景岳似乎回答了一句,殿上之人又道:“你且稍等。”
谁?我?还是那小子?
“刘天浩。”
“是!”
他下意识地回答,太过紧张导致音量失控,几乎扯破了嗓子。大殿内的回音反复冲刷着他的羞耻感,让他浑身发抖。
唤他那人却笑了,“呵呵,真是精神。很好,就你先来测吧。”
“刘师弟,请。”
刘天浩呆呆抬头,见带他过来的青衣男子递给他一块透明的石头,看起来像是葫芦的形状。
他知道,这是寒云宗测试灵根的法器,尽管他三岁时便测出了水金双灵根,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忐忑。
刘天浩的手心很快被汗湿,他紧紧握住石头,害怕一个不慎石头会滑落,片刻后,他感到掌心微暖。
“好了。”青衣男子道。
刘天浩摊开手,只见石头大半部分变成了蓝色,只有边缘一点,是金色的。
他吁了口气,眼含期待的望向前方。
十几位男女坐在殿中,而最中央,是一位紫衣道人。刘天浩不敢多看,快速低头,但他知道,紫衣道人必是寒云宗掌门魏天离无疑。
他的前程,就决定在这些人手中!
刘天浩紧紧握拳,他听见青衣男子道:“水金双灵根,水为主。”
他低着头,自然看不见魏天离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其他人:“你们可有意收他?”
有几位金丹真人颇为意动,其中人一道:“先测了另外一位吧。”
魏天离:“也好。”
青衣男子两指并拢,在葫芦样的石头上轻轻一抹,那石头又恢复了透明。他走向景岳,“景师弟,该你了。”
景岳接过石头,闭上眼,调动体内灵力注入法器。
同样等了一会儿,青衣男子提示他可以了。景岳缓缓摊开手,石块竟还是透明。
“咦?”
青衣男子奇怪地看了景岳一眼,此人莫非没有灵根?不可能啊,他已经练气二重了。
难道是测灵葫出了问题?他略有些迟疑道:“景师弟,你再测——”
忽然,他听到了轻微的裂响声。
青衣男子下意识低头,就见测灵葫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小裂痕,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大殿中蓝光大盛,刺得他微微眯眼。
眼前仿佛是狂风席卷着怒浪袭来,浩浩荡荡,惊天动地,白浪几乎连成山峦。一道雷光从墨黑天空直斩而下,劈在怒浪之上,水花炸开,落雨倾盆,其势犹如山崩地裂。
与此同时,寒云宗内仙兽齐鸣,朝向青云峰跪拜。
“嗡——”
钟鸣声古朴悠长,让大殿中人无不色变。
“那是……?”
碧云钟,又响了。
话音一落,十几位紫府长老闯入大殿:“发生了何事?”
殿中真人皆摇头不知。
于是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内容没有干货,全是脑补,毫无半点仙人做派。要是景岳在这里,会发现这些修界翘楚在谈论八卦时,与小日镇外的村民没什么区别。
刘天浩握紧双拳,满腔气愤,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看我啊!快看我啊!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我!
说好的不错呢?!
他很想这么喊叫,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时间悄然淌过,刘天浩始终垂着头,他看见一双双靴子从他眼前踏过,一片片衣袂从他身侧飘过,但他们始终未曾停留。
他感到了孤独。
忽然,又是一声钟响。
大殿一静,仙长们纷纷走出殿外。
刘天浩犹豫一瞬,心道寒云宗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碧云钟不是万年没有动静吗?好奇心驱使下,他壮着胆子走到门边。
然后,他见到了天之奇景。
寒州城。
此时正值傍晚,小食摊坐满了客人,白日里颇为风光的大汉还在滔滔不绝地诉说他与少年的故事,而此前的钟声又让这个故事多了些传奇色彩。
大伙儿听得如痴如醉,脑中生出无尽遐想。
忽然,他们齐齐望向天幕某一处。
钟响之下,只见傍晚昏黄天色像被切割一般,半黄半蓝。
仿佛炎夏遇见了寒冬,沙漠遇见了海洋。
万铭剑宗。
玄衣青年持剑而立,他身后的白发道人佛尘一挥:“寒云宗有变,燕支,你恐怕要往极北一趟。”
青年声音清冽:“是。”
鬼伏宗。
寝宫中,十余个赤/裸的少男少女或坐或躺,各个容色俊俏,体态婀娜。他们中唯一站着的红衣男子缓缓解开丝带,脱下绸衣随意一抛——红绸从半空中飘落,衣角滑过他劲瘦有力的身躯。
此人高鼻深目,一双眼如山鹰般锐利,纵然面对如此香/艳的画面,依旧不见半分淫/邪。
忽然,他转身望向北方,眼中霎时阴沉,恨声道:“该死的寒云宗!”
三界寺。
长眉老和尚端坐于禅房,爬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正微微带笑,“原是故人来。”
……
此刻的寒云宗祖师殿内,景岳对一叶点了点头,拉回了后者被异象震惊过度的思绪。
一叶肃声道:“传令各峰主,速来白雾峰祖师殿参拜老祖!”
声音不大,却遍响寒云宗每个角落。
那一夜,寒云宗灯火通明,不论各长老们心中有多少疑惑和猜测,等到红日破云,寒州城内所有修士百姓都听闻了一则消息。
寒云宗,多了一位新老祖。
“听说新老祖偶然得到了景元道祖十宇沧溟**的传承,那可是天阶功法啊!哪怕景元道祖当年几位入室弟子,也都只各自领悟了部分传承。”
“那日寒云宗异象频发,想来,是景元道祖显灵了。”
“新老祖可就是那位大利宗门之人?”
“不可能吧,寒云宗要找的大利宗门者年龄在十八岁以下,新老祖又怎会是这般年轻?”
“听说十宇沧溟**还有残缺,就连景元道祖那般资质都没能补全,这位新老祖能行吗?”
……
人们对寒云宗的新老祖充满了好奇,一时间整个修界都在谈论这件事。可除了寒云宗诸位峰主,没人知道新老祖其实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不久后,寒云宗发出诏令,召回所有在外游历的弟子,并传书各宗各派,广邀宾客,将于一年后举行新老祖入宗大典,以此正告天下。
外界众说纷纭,景岳却安心地住在了在白雾峰。
此地乃是寒云宗灵气最盛的峰头之一,十分有益于修行,景岳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与此同时,他还在后山开辟了一处灵田,每日里种花养草逗“鸟”。闲暇时指点老祖、长老们修炼,又尽力将寒云宗所缺失的传承一一补上。
据说归属于寒云宗势力下的几百间药铺,最近出售了许多新药,就连一直在售卖的丹药药效也增强了许多,每日里生意火爆得连几家丹门都眼红。
如此不过小半年,景岳便突破了练气三重。
一道两指粗的雷电从景岳手中释放,将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炸得粉碎。
“啾啾啾啾!!”
景岳回头一看,就见蓝凤被一叶倒提在手中,此时正扑棱着小翅膀挣扎。
很好,每日智障一景,又开始上演了。
一叶将蓝凤随意一扔,整了整道袍道:“师尊,听闻你近日在练寒云宗基础剑法?”
“对,沧澜剑法须得筑基以后才能修炼。而基础剑法是我昔年从沧澜剑法中分化精简而来,此时修炼再适合不过。”
一叶当然知道,沧澜剑法是十宇沧溟**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也是师尊一直没能补全的部分。尽管如此,沧澜剑法依旧让天下剑修趋之若慕,以此衍生的基础剑法,威力可想而知。
但他并不是为此而来。
一叶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剑匣,双手奉上:“师尊,此剑乃烈阳寒冰剑,雷水双属,是徒儿偶然在一处秘境中找到的。”
景岳用神识一扫,剑是好剑,算得上一把极品宝器。
在修界,所有兵器法宝由下至上共分为无阶、法器、灵器、宝器、仙器五大品阶,各品阶又有下中上与极品之分。传说中古时期,仙器之上还有神器,但那只是传说罢了。
景岳:“此剑的确很适合我,你有心了。”
见一叶笑得脸上皱纹横生,景岳又道:“不过我仅仅是练气期,这把剑的威力我千分之一都使不出来,实在浪费。”
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柄长剑:“此剑叫做紫木剑,是我与你提过的大日城陈家所有,临走前,陈家主将这把剑赠予了我,尽管只是法器,但对于练气期来说已足够。”
“可是……”
“听话啊,把剑收好。”
见景岳态度坚决,一叶悻悻收了剑匣。尽管他年岁已高,地位尊崇,可师尊的意思他依旧不敢反对,哪怕对方只有十一岁。
转眼又过了三月,景岳的灵田在他的照料之下生机勃发,可他移植来的金花栗草却不知为何逐渐萎靡。
蓝凤双翅抱胸,抖着腿道:“金花栗草必须与凶兽伴生,它的幼苗会从凶兽分泌物上汲取养分,寒云宗里只有灵兽,它当然越长越歪。”
“真的?”
景岳对于种植只是一知半解,金花栗草这类特性,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哼,不信算了。”
景岳将信将疑,决定试试。
他下了山,直接来到寒州城的凶兽坊。
由于凶兽不但可以炼药炼器,兽血还能画符布阵,因此凶兽/交易一直都很火爆。
此时刚到巳时,凶兽坊正是人多的时候。街道两侧商铺鳞次栉比,每家店里都有不少客人进出;沿街有些零散的摊贩叫卖,他们资金有限,只能用刻了简易阵法的笼子关住凶兽。
耳畔人声嘈杂,呼吸间总能闻见一股腥臭味。
景岳一路走,一路听蓝凤解说,他发现蓝凤很擅长分辨各种兽类,不论是结构、种类、习性、实力乃至于栖息分布,它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啊!那只不错,太金鳄兽,有一点点妖族的血脉,血气很旺的。它的背刺上会分泌一种液体,金花栗草很喜欢。”
蓝凤所说的凶兽外形似鳄,背上长满尖刺。
景岳当然认识太金鳄兽,但他还是头回知道竟有这种操作。
“太金鳄兽最爱吃鱼,普通的鱼类也吃,很好养的。”
景岳:“叽叽,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说罢,他无视头仰得仿佛快断的蓝凤,对摊主道:“我要两只太金鳄兽,一雌一雄。另外,你这里卖鱼吗?”
那摊主早就注意到了他,但见他年纪还小,以为他只是好奇,也懒得招呼。
没想到这小孩竟真要买。
摊主下意识问道:“要鱼做什么?”
“养它。”
摊主倒抽一口气:“这可是二阶凶兽,实力堪比练气期修士!你别看它现在老实,那是刚喂了药,平时它凶悍又狂躁——”
话没说完,一颗灵石砸在摊主身上。
“你摊子上的太金鳄兽我都要了。”
摊主直接就想拒绝,一颗灵石还想买太金鳄兽?逗他呢?可当他见到吊眼男掏出来的令牌,吓得一哆嗦,忙道:“是是是。”
随即抱歉地看了景岳一眼。
景岳回头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说不上丑,但吊眼睛,横连眉,看起来像个反派。
“是我先要买的。”他说。
吊眼男一怔,没想到有人敢和自己抢。
他见对方年纪幼小,势单力孤,衣着毫不起眼,当即嘲笑,“你?就你这模样,别被它一口咬断了喉咙,哈哈哈……”
景岳不为所动,反而重复道:“先来后到。”
吊眼男横眉倒竖,“大胆!莫非你想与寒云宗为敌?”
只见景岳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枚木质令牌,在风柱袭向他时,令牌亮起光芒,将那道法术全数吸收。
虚空中缓缓浮现出凌乱的蓝莹光线,百千道光线穿梭、交融,渐渐形成了一口巨钟的图案。钟身符文遍布,镌刻着古老而神秘的阵法,于烈日下依旧华星熠熠。
那黑袍使者在看见巨钟的瞬间,瞳孔急速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寒、寒寒……”
他的同伴,也就是丹火门安排给楚家的炼丹师,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所有人懵逼地看着这一幕,谁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只见黑袍使者大喊一声:“求仙长饶命!”
说罢,他整个人匍匐在地,朝景岳重重拜下。
景岳收回令牌,面无表情道:“你们走吧。今后大日城中事,丹火门再不要插手。”
“是、是。”
黑袍使者还算讲义气,走前不忘抓起瘫在地上的同伴。
楚云见势不妙想要挽留,却被黑袍使者一掌掀翻,“滚开!我丹火门已按照约定帮你挡下沙漠蛇楼,这些年给予楚家的帮助也足够偿还这份因果,从今往后,楚家之事我们再不会管!”
楚云骇得面无人色,楚家和江家的人更是惶然不已。
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丹火门竟然如此惧怕景岳,怕到毫无尊严?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到底做了什么?那口钟代表了什么意义?黑袍使者说的那几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其余人也是惊疑不定,陈家各个双腿发软,虽说陈石也是陈家人,可他们不受迁怒已是万幸,还想沾光?
陈永更是如坠冰窖,如今傻子也知道,楚云即将到手的城主之位肯定是丢了。没了丹火门的帮扶,沙漠蛇楼便会无所顾忌,他们肯定会继续支持赵家,哪怕赵淮受了伤,但赵家还有其他人。
至于楚家、江家还有他,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害了陈石,景岳若有心追究,那等待他们的结局只会凄惨无比!
如此惊天逆转,让原本已绝望的赵淮忍不住纵声大笑,他挣扎着站起来,对着景岳长揖到地:“我赵家从此供您驱策。”
“不用,你依旧当你的城主。”景岳拒绝得很干脆,“你只需立誓,赵家将永远庇护陈石,不论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背道义,只要在你们能力范围之内,你们都要助他实现。”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