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学生捉襟见肘,实在不知如何办才好。”褚进笑道。
“房中术贿赂考官的故事不是你传的麽?”柳泉诧异地问道。
“学生若有那个本事,早就不在宣阳城了。”褚进叹道。
“可据为师调查,那故事的确实是源头在宣阳城啊。”柳泉道。
“此话不假,但不是学生放的消息,而是从天下楼。”
“南下后,屡屡听到天下楼的大名,连本官都有几分好奇了。”柳泉笑道,“初时听到,觉得名字起得太大气了,未免言过其实。现在却又觉得能掀起这样的波浪,倒也是实至名归。”
“不过是一座雅致的茶楼罢了,但是东家是个有意思的懒人。喜欢听故事,于是楼中常供奉着说书人。过往的旅人,若是有精彩的故事,也可以去堂上说一说,还能赚上几分盘缠。”褚进淡笑道。
“恐怕是不止如此吧,为师还听说天下楼乐善好施。”柳泉目光炯炯,意有所指。
“恩师不用如此看学生,学生真没那个本事。再说了,学生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道麽?”褚进无奈地耸耸肩,“恩师若是感兴趣,学生可以陪您去坐坐。”
“别,为师在驿馆下榻,离绝雁岭倒也不远,自己去便是了。你还是先把补录的事情办理妥当吧,鹿鸣宴的事情也别拉下了。”柳泉捋着胡须道,“这是为师第一次到宣阳城,以前总听说是边陲之地,穷山恶水,如今看来倒是个卧虎藏龙之地。方才那个作弊的宣策送往京城的策论,可是连圣上都夸赞是锦绣文章,也不知他换了谁的答题。你治下有如此人才,看来你回京之日倒也不远了。褚氏一族,为师唯一看得上眼的后生也就你一人了。”
“学生作为监考官,未能阻止舞弊,实在是惭愧。”褚进道,“在哪做官都是为百姓谋福祉,宣阳城就极好。”
“早几年看着你初生之犊不畏虎,做官有几分书生意气,今年倒是稳重了许多。不过,你还是须警惕才是,和张勋会面的人,为师并没有查出来,但丝丝缕缕的线索都是指向了丞相府。”柳泉别有深意地道。
“无外乎是小人作乱,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若舞弊不被发现,自然是可以暗自培养一批自己人,日后进了官场好沆瀣一气;若是被发现了,学生作为监考官自然是监管不当,免不了被上峰问责。倘若出巡的不是恩师,倘若周鹏举是在宣阳城受贿,而不是青鸾城,学生也是有失察之罪。”褚进苦笑道。
“你能吃一蟹长一智,将这些都想的很明白,为师也就放心了。”柳泉笑道。
“有劳恩师挂怀了。”
第三日,在宣竹和渔舟的意料中,喜讯传到了绝雁岭,宣竹一举夺魁。只是,这喜讯来得太慢,且一波三折,味道早就淡了几分。渔舟亲自下厨添了两道菜,其余的与平日并无不同。
宣竹对外称病,不过病的确也未痊愈,谢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和贺喜,也免去了那些曾经去宣阳城的宣府贺喜的同窗们的尴尬。
宣策以房中术贿赂周鹏举,抢了堂兄宣竹的魁首,让宣府彻底沦为了宣阳城的笑话。但有些人便是如此厚颜无耻,明明是自己做错了,还非得将自己犯错吃下的苦果怪在别人身上,宣府就是其中的翘楚。
为了报复宣竹,宣府在生意上开始打压天下楼,他们不仅涉足了茶叶,还卖得比天下楼要便宜许多。
渔舟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恶意竞争,保持着她一贯的作风,那就是懒得理会。
有人说,竹先生这次还真是走了大运,否则一般落第的举子名字被换了便只能自叹倒霉,岂能像他一样等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就是连竹先生自己也是怀着几分庆幸心情的。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背后某些人的辛苦筹谋,就像大家不知柳斩杀的并不是张勋和周鹏举两位大学士,整个江南那次没能回京的主考官多达十人。
既然已经中举,自然是不必去寒山书院上课了。竹先生去取了日常的衣物与书籍,也在私下里一一给各位先生道了别。
九月中旬,柳泉主持了鹿鸣宴,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等,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举觴发《湛露》,衔杯咏《鹿鸣》,跳魁星舞,这场乡试便彻底落下了帷幕。
也就在这时,渔舟提笔给远在燕京的当归回了一封信,亲自选定了天下楼个分号的地址,叮嘱当归接到信函后便开始布置,从京城南下,一路返程,一路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