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先生双眼 一瞪,胡子一翘,钟若瑜跃跃欲试的神态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西门先生这护短的程 度与渔舟如出一辙,钟若瑜这变脸之快也与渔舟如出一辙,果然是同门。
这之后无论 渔舟怎么磨嘴皮子,钟若瑜都不敢再打茶叶的主意。钟若瑜和渔舟都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商机,然而渔舟嫌麻烦,钟若瑜不愿占同门的便宜,一时竟未达成一致。
后来渔舟恼了,大手一挥,拍板定案,一个出劳力,一个掏银子。
这时候西门先生不反对了,可是钟若瑜也不吱声了。
渔舟怒道:“现在咱们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了,你这是几个意思?”
钟若瑜讪笑道:“实不相瞒,师兄最近手头有点紧,周转不过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长乐坊和怡红院的幕后老板都是你吧?开什么玩笑,那都是日进千斗的行当。”渔舟吃惊不小。
“千帆别被他财大气粗的样子欺骗了,若说别的商贾是只铁公鸡,一毛不拔;那他就是只贪财的貔貅,只进不出。”西门先生冷哼道。
渔舟目光在他们师徒二人之间逡巡,若有所悟,最后摸着下巴退而求其次:“那这样吧,我们找知味坊的刘掌柜谈谈,看看他是否有兴趣。”
几个人说走就走,套上马车便去了宣阳城知味坊。
渔舟有意栽培两个孩子,自然也一同带上了白芷和忍冬。
正好赶上刘盛龙在楼中,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恩公和钟公子可真是稀客,快快楼上有请!”
几人分宾主而坐,知味坊最受欢迎的糕点小吃立刻摆满了一桌。
“恩公若有事,让白芷和忍冬带话来即可,何须亲临。”刘盛龙笑眯眯地道,他似乎永远都是笑容可掬的样子,对渔舟又尤其客气。
“叫我小舟就好。”渔舟半真半假地笑道,“否则,城中的泼皮若是知道了,哪日手头缺银子使,一不小心绑了渔舟向掌柜索要银子,那就惨了。”
“渔小姐说笑了。”刘盛龙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掌柜常让两个孩子给我稍精美的吃食,今天让我也回敬一回吧。”渔舟轻笑道,挥手让白芷和忍冬上了茶叶和茶器。
刘盛龙捻起一片茶叶闻了闻,倒是个懂行的,立刻命小二去烧开水了。
开水上桌,渔舟焚香净手后笑道:“时人甚爱点茶,先用瓶煎水,而后将研细茶末放入茶盏,放入少许沸水,先调成膏。再注入瓶中沸水,将茶末调成浓膏状。接着执壶往茶盏点水,点水时,要有节制,落水点要准,不能破坏茶面。与此同时,还要将另一只手用茶筅旋转打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茶少汤多则云脚散,汤少茶多则粥面聚,视其面色鲜白,着盏无水痕为绝佳。”
钟若瑜暗暗叹服,他知晓渔舟对时下盛行的团饼茶是一口也不喝的,可是人家即便不喝,也能知其精要。
渔舟接着道:“我对团饼茶无甚好感,唯独对散茶情有独钟。说实话,它未必就比团饼茶好,但是像我这样的懒人应该是极为喜欢的。”
她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利落地温具置茶,高提水壶,让水直泻而下,利用手腕的力量,上下提拉注水,反复三次,水声三响三轻、水线三粗三细、水流三高三低、壶流三起三落,同响同轻、同粗同细、同高同低、同起同落,姿态优美,手法精到。
仅仅是看她泡茶已是赏心悦目,更何况茶叶翻滚时还溢出淡淡的清香,与一旁的的檀香交织在一起,看淡烟袅袅升起,身心也油然飘了起来。禅茶一味,其中妙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盛龙举杯低茗,眸光立刻亮了。
渔舟看他神情,知道所谋之事十有八九也成了。
刘盛龙的点评只有四个字“相见恨晚”,不知指的是与渔舟相见恨晚,还是品尝茶味相见恨晚,亦或是渔舟优美的点茶姿态。可是,这时候谁又会在意呢?不是麽?
渔舟立刻笑了,眉眼弯弯:“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回来是找您掏银子的。”
“渔小姐请讲,这是刘某的荣幸。”刘盛龙开怀不已,“若有差遣,莫敢不从。”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这谈的是合作。说起来,这茶叶也算不上什么贵重之物,然而好在雅俗共赏。上等人喝上等茶,下等人喝粗茶;高雅之人,可以品茶论道;斗升小民,可生津解渴。但是,若想让大燕人都喝茶,就像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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