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中,当晚就被留在了皇宫,自此一直深得父皇宠爱。
可是即使做了这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的第一宠妃,母妃脸上却总是带着淡淡的的忧愁。
小的时候,我并不得母妃的喜欢。她从未抱过或者照顾过我一次。
我知道的原因是,因我的出生,母妃的腰就变粗了一点,她用了很多法子,都恢复不到以前的纤瘦苗条。
故此,作为柔弱的,怜花惜月的,曾经的,金陵第一才女,
母妃会因为一朵花的凋落而流泪,可在我生病时,却从来没有探视过。
也会因为得到一幅前朝名画而展颜,却把我亲手做给她的生辰礼物弃之如履。
慢慢的,我大了些,样貌也长的越来越像她,母妃才对我渐渐地好了一些。
但那种好,也是霸道和强硬的。
母妃喜欢淡雅素白的东西,连带着我从小也要与她爱好相同,不能穿用颜色鲜艳的物品。
母妃喜洁,所以我除每日早、晚洗浴外,见她之前也要沐浴更衣,免得污了她的寝殿。
母亲喜欢温文尔雅,言行有度的读书人,所以我三岁以后,便在卯时上刻起床,读书习字一个时辰后,去给才起床的她请安。
母亲喜欢琴音,便说我吹的箫声会扰她清梦,于是把父皇送给我的碧海潮生箫锁在库房里,不许我再用。
再大一些,母妃就会对我诉说她无尽的哀愁,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就像是永不能散开的浓雾。
母妃临终前,不让父皇探视,她说她担心父亲看了她的病容,就不会再爱她了,说父皇会忘了她。
她至死都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儿子没有了母妃庇护会如何,亦不觉得把自己的忧愁与痛苦一遍又一遍讲给五岁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母妃病逝后,我就被养在牟皇后的宫中。母后说,她不仅仅是我的母后,她还是我的姨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母后对我非常好,比对她的亲儿子太子哥哥还要好。她说我年纪小,身体又经常生病,便免了我的功课。又让她宫里的太监整日陪着我玩。我想要什么,她都想方设法的给我弄到。
那时我觉得天底下没有比母后更好的人了,从心里往外的尊敬和亲近她。
直到有一天,朝堂上曝出我最喜欢的一块砚台,是永州一位老先生的私藏,老先生不愿割爱,我身边的人便勾结了当地的府尹,弄得老先生家破人亡,被逼交出了砚台。
后来此事被老先生的一位学生告到了御史那里,说我恃强凌弱,有失皇家威仪。又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父皇对我进行惩戒。
父皇下朝后,把我叫到他的书房,问我知道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问父皇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做,这天下都是我们周家的,更何况我要的只是一块小小的砚台。
父皇摸着我的头,长长的叹息一声。这件事被父皇到底压了下去了。
后来父皇为我求高僧算了卦,说我十九岁之前不能近女色,而且需要在寺庙中待上三年,方可保性命无忧。
父皇便把我送到了金陵的云山寺,我的亲二舅舅云空法师就在那里出家。
二舅舅出家前也是饱读诗书,腹藏锦绣的金陵才子,在庙里,就成了我实际上的先生。
他对我要求很严,除了每天都要学习功课,还要跟着寺内的武僧学些强身健体的吐纳之法和一些防身之术。
我开始并不服从管教,总想偷偷摸摸的下山。二舅舅便给了我一本失传已久的前朝古书,并告诉我,如果我读完这本书,还想走,他便不拦我。
我于是静下心细细的读了,才发现里面记载的前朝宫廷内的一些密史,很多事都曾在我的身边发生过,我隐隐明白了。
我身体里中的毒,第一次毒发就是在云山寺。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亲人。
真正的亲人,不会每天对着你笑,他们在你做错事时,会吼你,会骂你,甚至会打你。
真正的亲人,在你生病时,不会在夜里把你扔给下人,自己呼呼的睡大觉。他们会衣不解带,夜不成寐的照顾你。
真正的亲人,是在你需要他们的时候,永远会站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强的支柱。
三年后,我回到我必须回来的大周皇宫,我便成了他人眼中铁石心肠,清冷高傲的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