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她很是和蔼可亲,总是握着她的手说,她就是他们江家未来的儿媳妇。
可是那个时候她的态度很冷淡疏离。
她说:笙笙,我很同情你家的遭遇,但是我们江家庙小,这次是帮不了你的。
她脑子一片混乱,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想见江岩。
江岩呢?江岩他在哪里?
江岩不想见你。
他是我男朋友啊,他怎么能不见我?
江夫人深深地看着她,叹道:笙笙,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的女孩,我都这样说了,你怎么还听不懂?江岩以前是喜欢你,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喜欢了。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他们明明许诺要一辈子在一起,他还要照顾她一辈子,要一直对她好的。
她转身就往楼上闯,她知道他在楼上。
江夫人一声令下,别墅里的佣人蜂拥而出,挡着她,拉着她,把她往门口轰,她成了江家最不欢迎的客人,有人冲她喊‘滚出去’,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尊严被人踩在地上的滋味。
再后来,动静闹得太大,他终于从楼上下来。
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宽松的休闲裤,阳光得像她以往每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可是这次他不会再温柔好听的话逗她笑,而是无情冰冷地说:笙笙,我们不合适,还是不要再在一起了,你走吧。
……
她木讷地离开了江家,脑子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转过弯了。
直到她回到俞家庄,却被门外拦下来说她不能入内,她才明白什么叫做‘不合适’。
因为俞氏败了!
因为她不再是俞氏的千金!
江家不会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儿媳妇,江岩也不会要一个落魄的千金。
这就是答案,这就是真相,这就是不合适的理由和原因。
过往像一根刺,扎得她遍体鳞伤,南风转过身望着他,却是轻轻笑了:“你要听真话吗?”
江岩眸子一凝:“要!”
“好。”她成全他,“江岩,我恨你。”
江岩脸色煞白。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管我的事。”
这次她再走,他没有再阻拦她了。
步入深秋的榕城,微风中已经有了凉意,但是吹在身上十分清爽。
南风的车停在希尔顿酒店,她走远了才想起来,但又不想回去再见到江岩,干脆步行回公司。
市中心的街上繁华热闹,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南风和一个个路人擦肩而过,莫名有种寂寞感觉。
当年她被驱逐出江家,被俞家庄拒之门外,无处可去,在街上流浪时,也有这种感觉。
所以那个时候她才会那么渴望,会有个人会突然出现,将她拉到温暖的地方。
她经过一家咖啡馆,透亮得没有一个指纹的玻璃倒映着她模糊的身影。
南风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的影子。
而影子里的她,也在看着她。
她曾经怎么都不肯承认,在那场爱情里自己是个输家,如今时隔五年,再去细想过去的种种,她终于不再犟着,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
没有了哥哥,没有了江岩,她就是孑然一身。
万千世界,再也没有第三个人是只属于她的。
彷徨中,南风眼睛失去了焦距,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像抽象派画家笔下的世界,她沦陷其中几乎无法自拔,却是突然之间,她的混乱中唐突地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一刹那,就像是黎明的第一束光,在她的世界里开天辟地。
这是一家高档咖啡厅,安静,清幽,没有包厢,只有用帷幔分割成一小格一小格的雅座。
隔着玻璃,隔着帷幔,影影绰绰里,她看到一张俊极雅极的侧脸。
陆城遇……
又是他……
一如山海经事故那个晚上,他又一次在她需要温暖的时候,唐突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的大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停在原地的许久的双脚,竟不受控制地朝他走过去。
直到站在他的面前,南风混沌的脑袋才突然之间清醒过来。
同时整个人都愣怔了——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进来?!
她这个不速之客来得太过莽撞,以至于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狼狈不已。
陆城遇自然不是闲着没事来喝咖啡,坐在他对面的是几位外国人,很显然,这是他的合作伙伴,他们正在洽谈工作,只是因为她的出现,他们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望着她。
连陆城遇都是讶然的。
南风囧地无地自容。
短暂的诧异后,陆城遇唇边多了一抹笑:“我们真是有缘,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