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炬,霎时火光冲天。
军行已远,仍然可见天空染红半边。赵破回望叹道:“幸得金人伐木为营,空出许多白地,不然这山火势头恐难扼制了!”折翎亦回望道:“山火便如同我等来袭,乃是金人需担心之事!走吧,回砦要紧!”
魏庆心中着急,于路低伏高窜、毫不停歇。到了约有来时一半多路程之处时,只觉真气难以为继,身上新伤及左眼凹陷中隐隐作痛。无奈只得停步稍作歇息,待气力回复些许,再起身赶路。行之未远,天边明月破云而出,一瞬,又重回云后。
就在此刹那间,前方树后似有利器反光,微晃即逝。魏庆心生疑窦,蹑足绕了个大弯摸到树后,见两名金兵正在树后警惕地向外张望。魏庆抽出袖中锥,轻身一跃,臂分左右,瞅准二金兵脑后刺下。
金兵闻身后衣袂之声,欲回头已晚,被铁锥自脑后至嘴中刺个通透,一声未发,死在当场。魏庆铁锥建功,双手一松,揽着二金兵尸体将其悄悄放倒。加倍小心了前行,果在半里之外又发现两名哨探金兵。
魏庆依样施为,却不料其中一个金兵颇为聪明,闻声便矮身向外滚开,魏庆再出手已是不及。那金兵逃开之后也不出声,只是在林木间绕着往诸葛砦方向奔跑。魏庆在后坠着急赶,眼见追上。
那金兵绕过一棵大木,木后两口刀让过金兵,无声无息的向着魏庆兜头劈来。魏庆闪身躲过,正要还手突刺,又有几名金兵闪出攻击。这批金兵手头颇硬,一时间占尽优势。
魏庆奈何其不得,心中又记挂报信之事,于是虚晃一招,转头扎进身侧林中几名金兵随后追入,紧紧咬着魏庆不放。
林中亦不太平,隔三差五总有一两名金兵突出。十几株木过,围堵金兵已有数十。魏庆见此情形,心中更是焦躁,东杀西撞之间,已来到砦前木栅外不远。
正欲冲林而出,身前闪出一长大人影,刀风凛凛,寒气逼人。魏庆脚步倏地一停,硬生生化前掠为横纵。虽是避开刀锋,体内真气却是一阵翻涌。长大身影那口刀毫不停歇,紧追着又是一记劈来。
魏庆无力再躲,遂咬牙将手中铁锥搭成一个十字,举高准备硬抗。谁知那人刀锋忽转,由竖劈化斜切,缘着铁锥一头划向魏庆肩头。
魏庆趁对方变招,足下用力,一个侧跃摔在地上,虽然狼狈万分,却终于脱出刀影笼罩。对面那人凝刀不发,操古怪语气问道:“你,折翎?”魏庆不理,起身再奋力一跃,终出得密林。
一日之内,战胡女、冲金营、愤离丧、往返赶路、身眼被伤,终至强弩之末,只感足下发软,忙伸手扶了木栅站稳。那长大身影迈步出林,云内微弱月光照于其面,正是金将扑散。他瞥了瞥魏庆,摇头道:“可惜!”
挥手示意亲兵围剿魏庆,又唤来一人用胡语吩咐了几句,接过一件黑褐色斗篷将自己全身罩住后,绕过木栅往砦前斜坡而去。
魏庆所立之处,乃密林与木栅交接所在,离斜坡小径尚有段距离,此刻见扑散装扮奇怪,上小径往砦子处走,心内只觉不好。方欲探手入怀,取火信施放,得了扑散吩咐那人已与众亲兵一拥而上。
魏庆游走接战,虽刺死刺伤几人,却难耐金兵人多势众,身上腿上又添了些伤口,渐渐乏力,身法缓滞。金兵见他情状,不愿为困兽多添伤死,只是围住他做车轮大战,意图将其耗至油尽灯枯。
不一刻,林中深远处忽然传出一声闷声惨呼。木栅旁围攻的众金兵闻声皆怔,而林中惨呼及兵刃相交之声越来越近、亦愈发密集。魏庆趁金兵分神,将手中双锥奋力掷出,自怀中取出火信,便欲扬手施放。恰此时,林中两道身影破空而出、杀入金兵群中,斩瓜切菜般放倒全数围攻金兵。
一人毫不停歇,越木栅向砦子疾冲。另一人扶住摇摇欲坠的魏庆,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安公子可是无恙?”魏庆定睛一看,扶己之人乃是赵破。
摇摇头振奋精神,先将火信施放,后道:“安公子单剑屠金营,安然无恙。得知金兵援军至,命我回来报信。”说罢心头一松,晕厥过去。
空中火信璀璨,化做尘灰下落。折翎一掌打死名金兵,跃在一大木枝杈上,借火信微光瞰视砦前斜坡,不由大惊失色。
砦前密密麻麻布满俯卧金兵,或用黑褐色布块遮蔽、或浑身裹满泥浆,与土地浑若一体。金兵尾端在自己脚下不远,前端已至护河,怕是有千五六百之数。近处一人见天上火信,一跃而起,刀指前方做发令状,口中咿呀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