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挚听了亦觉自己虽心伤弟兄命丧,却忒也莽撞,怒气稍减略感愧疚。娜、晓二女只是将精神放在无言无语的巧云身上,并无他感。那陆大安却是只听懂什么箭营神射、西军死战、将军英雄、壮士豪杰,唯唯点头不已。
折安对视,安鸿眼光热烈、重重颔首。折翎与他心意相通,提气哑声道:“先生且慢饮酒,晚些时候我安排了一席给陆兄弟接风,届时我着二弟去请先生共醉。日后兵事尚要向先生请益,还请先生不吝教我。”
风慎已行至门边,闻言站定,转身一揖到地,喜动颜色道:“将军终不再称我为大人!今后但有所命,必当尽心竭力,甘效犬马!”
揖罢朗声大笑出门而去,渐行渐远。风慎离去,厅中气氛复萌故态,颇为尴尬。半响,安鸿拱手道:“大哥,锣响时我传音与魏庆,嘱他去砦墙处哨探,却这许久未见回报。我去寻他,问明情势。
你适才牵动旧创,且让嫂嫂扶了去歇息吧!晚上酒宴,我亦会安排,大哥不必理会,安心将养。”
言毕,将手招了陆郝便行。陆大安嘱声“将军保重”施礼随行,郝挚却踟蹰着不走。折翎翻身将巧云搂在怀中,沉声道:“郝挚,代我好好招待陆兄弟!你所言之事,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郝挚闻听,面色复杂地深施一礼,缓缓退去。巧云被折翎一搂,似终于得了依靠,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他的身上。可听了折翎对郝挚的言语,心中又是一恸,欲退开独立,争奈折翎双臂环的紧,分毫挣扎不得。巧云娇小,脸颊耳朵恰好贴在伟岸身材的折翎胸口。
听着心爱之人有力心跳,嗅着他身上独特气息,神思不禁有些迷醉,恍惚间似重回了京口定情的那夜。心中思及自己所处所为,恐与折翎再难复归从前,花容惨淡、泣下沾襟。
折翎胸前被巧云泪水打湿了一小片,可他却如同不知不觉般只是紧拥着怀中玲珑玉人。双眼微阖、面上虽是不悲不喜,然则心中却如同倒海一般反复细忖:“今日郝陆所说妖女丝绦之事,事涉我箭营兄弟性命,必要查问个水落石出,不然愧对自家弟兄!
云儿闻之颜色数变、神态惊惶如斯,定是难脱干系。可细观她眸中,俱是悲悔,必有事难以言讲,否则她必不瞒我,强逼也是无益。这却如何是好?”
思之良久,依旧两难。怀中巧云终止住悲意,微仰首把水汪汪的一双眼抬上来看。眸清眼明却含悲带泪,粉面桃腮只气苦无言,真真我见犹怜。
折翎俯首轻轻为其抚面拭泪,心中长叹:“罢罢罢!自我被云儿、二弟救入这砦中,所经所历,哪处不都透着古怪!观云儿所为,反倒更似这砦子之主。
这许多都可忍住不问,何苦偏此时迫云儿难做!今日事虽是体大,可一来云儿系丝绦是为保众弟兄性命,二来云儿一向知轻重明事理,给她些时日,她定会讲明与我知。且先解了她愁苦去,也好让她能安下心来。”
心中有了定念,面上便也不再如前般彷徨,可心中沉重伤怀终难自已,只得强翘嘴角对巧云言道:“今日尚未喝你调的酸浆汁哩!良人素手调羹,情境美、未饮已先醉!
没来这砦子前,我从未想过普普通通的果儿一经云儿之手便能调出如此美味,真是不枉你我为它取得这个挂金灯的浑名!”巧云初止戚戚、心中犹自惴惴。
但闻挂金灯三字却仍面颊红透、俏眼含羞。悄转头看了看在旁不知因何出神的克里斯蒂娜,粉拳轻敲下悄声道:“伤还未好又来说这些顽笑话!此处乃议事厅,娜娜又尚在一旁,让她听了去多羞人!我先扶你回房去歇下,然后再调与你喝。
挂金灯的事,伤势大好前,想都不要想!”折翎做出笑颜道:“全都依你!”巧云回笑不语,挽扶着折翎臂膀向外行。
一张脸脱开折翎目之所及,笑容也便敛去,侧头靠在折翎肩下。俏婢晓月在一旁听着将军与自家小姐顽笑,想起二人挂金灯时做的事,不由面红心跳。心下以为二人未因适才厅中事生芥蒂。
正在欢喜,可转瞬便瞥见小姐敛笑,遂复怏怏。咬了咬唇角,拽醒不知神游何处的克里斯蒂娜,紧跟巧云身后出了议事厅。
四人转出门口不远,恰逢王砦主带着砦中那位人兽共用的大夫匆匆赶来,见折翎行走无恙,长吁了口气将大夫挥走,又交待了几句砦栅安好的说话便往议事厅行去。
交错未远,一名砦丁气喘吁吁跑上坪来大声叫嚷道:“砦主,砦主!砍翻的那几个带着狐尾的鬼蛮子是不是和以前闯砦的猎户一样,搭到后崖扔了?”
折翎闻听砦丁报讯,脚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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