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绝活都是拿性命在拼的啊。“元宝壳子”是京剧武生戏里著名的一种摔倒方法,很多观众就是为了看这个来的。
我很庆幸我和卫苒不是唱京剧的,更不是唱武生的。可是我们小时候学戏也是受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骂啊?往事如烟。早已经不再愿意想起了。
“那以后怎么样了?”卫苒问。
“以后就是让这个女儿吕美玉登台了啊,后来凭着她端庄艳丽的容貌就唱红了啊。但是包银很少,多亏盖叫天和麒麟童那些叔叔伯伯逢年过节的救济他们,才活过来的。还有著名的男旦,冯子和、贾壁云,都给他们送过钱。大家都是惺惺相惜。就像你当年搭救黎老板一样,我也是很理解你的。也更加敬重你的人品才貌。”梓枫说着,把手盖在我手上。我红了脸。但是心里暖暖的。
梓枫喜爱我,不是只是因为我的年轻、貌美。他还喜爱我的性格、人品、才学。这才是能够相伴一生的喜爱啊。
“后来,黄老板看上吕美玉,要她做小老婆。把她捧的更红了。他还让上海华成烟草公司出品的美丽牌香烟,在包装壳上印上吕美玉的照片呢。”
啊,原来美丽牌香烟壳上那个梳着三头髻,戴着钻石发卡,嘴里叼着一根烟的美女是真人啊!就是这个吕美玉!我那天和冯雨阳他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巨大的香烟广告牌子了。
“那她真的给黄老板做了小妾?”
“没有。吕美玉看不上他这个老头子,又是麻子脸的大亨,嫁给了房地产的大富商魏延荣,给他做了小妾。走了。”
“啊,怪不得他愿意让姐姐登台呢。”卫苒说。
“所以呀,登台可以,可以一定要小心这个黄老板,可不要让你姐姐吃亏。”
我明白了。不由替姐姐担心起来。
晚上,回到房间,卫苒帮我脱衣服洗澡。
“听说头一次登台,姐姐要你和她搭伴唱《玉堂春》?”他问。
“嗯。”
“你去可是去,可是只许这一回,以后让戏园子找别人搭戏。你还上学呢。你没听林哥说吗?唱武生还有死在台上的呢。做戏子做艺人多不易啊。咱们好容易熬出了头,用不着去唱戏了。咱们好好读书,吃口安心茶饭多好啊。我已经不唱戏了,也不让你再去唱戏。”他给我擦着背,一边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了。”我拉过他,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嗯。”他红着脸,靠在我怀里,手轻轻抚摸我的大腿。
我们互相深情的看着,拥吻在一起。我细细的品尝着卫苒丁香的小舌,总也吃不够。他在我怀里哼哼着,颤抖着,贴的我更紧了。
三天后,我和姐姐在共舞台登台了。冯雨阳早得到消息,晚上就来捧场。盛晓鸥也来了。卫苒、大力哥、英子、干娘都坐在靠左边的位子上。
冯雨阳和盛晓鸥是第一次看见我唱戏,看见我的戏装样子,激动的简直要哭了。一直喝彩叫好。还送了大花篮。
戏当然是唱红了。观众听惯了京戏,听越剧真是别开生面。
下了戏,冯雨阳和盛晓鸥争着跑到后台来看我。盛晓鸥竟然还把我抱住了。
“哎呀呀,无双,原来你竟然是名伶,真是太好了。唱的真好,真是啊,你——你真是太漂亮了,太美了。”盛晓鸥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冯雨阳没有她那么夸张,可是一双眼睛看着我,甜腻爱慕的眼神简直要把我吃掉。
我赶紧卸了妆,脱了戏服。
“我早年虽然是名伶,但是已经多年不唱了。所以也没有和你们说起过。我这回是为了姐姐,她头一次登台,我怎么能不帮忙呢?以后不会再唱了。你们二位想听戏也是不可能了。真是对不住了。”我说。
“啊,是吗,那真遗憾。但是你美丽的样子已经永远印刻在了我的心里。”盛晓鸥羞答答的看着我说。
我一阵恶寒。赶紧躲开她,走到冯雨阳身边。他立刻高兴的把我的手握住了。
姐姐的戏唱红了,我总算是放了心。
以后的日子,太太平平的过着。黄老板也看了她的戏,见了她的人,非常满意。大力宣传姐姐。不但在报纸上登照片,还发布了唱片。包银每个月都有3000大洋。姐姐很高兴,衣服越来越时髦,她终于又找到了当年名伶的感觉了。
那个黄老板经常来戏园子看姐姐唱戏,我有一回也终于是看见了这位上海滩大亨的真容。然而让我大失所望的是,他远远没有当年袁少爷那样年轻,更没有他那份文雅飘逸的风姿,谈吐更是没有。不但是个老头子,而且臃肿矮胖,外加还是一脸麻子。
我和卫苒自从看见他一次,再也不肯去共舞台看戏了。
林梓枫当然更不让我们去了。
我们平时的娱乐,还是去看看电影,或者去国际饭店吃吃西餐,到百乐门去跳跳舞。
我们都憧憬着美好的日子,就这样平安富足的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