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跪着,膝盖不疼?”
“奴婢跪习惯了。”
“歇着罢。”天授帝未再多言,径自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淡心直感到一阵惊讶,不是说要……侍寝吗?她见天授帝已走到门口,心中暗自窃喜,赶忙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天授帝的背影盈盈一拜:“奴婢恭送圣上。”
许是她话音太过愉悦,天授帝原本已打开房门,脚步却倏然停下,转身再问:“赶朕走?”
淡心迅速捂嘴摇头。
天授帝眼中闪过一道戏谑光芒:“真要侍寝,其实背伤无碍。”
淡心再次摇头,既赧然又骇然:“奴婢……奴婢……”支吾了两句,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此时恰有一阵夜风送入门中,吹起淡心一头披肩青丝。黑色的丝缎帘幕徐徐拨开,如同一场戏文就此落幕,可这一次的落幕,也是为了下次的开幕罢!
天授帝收回戏谑目光,最后睇了她一眼:“你二十三了?”
淡心不敢再说话,只点了点头。
“宫中女官若无婚配,二十五岁就能自行出宫了。”天授帝撂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乘着月色离去。
天授帝出了淡心的屋子,举步迈出院外,一眼便瞧见出岫与聂沛潇。两人后头还跟着各自的侍卫,俱是静默,相对无言。
岑江作为御前侍卫,最先看到天授帝出来,他先是一愣,再是一惊,继而才躬身行礼:“圣上。”
聂沛潇亦回过神,看向天授帝:“这么快?”话一出口,他便自知失言,立刻抿唇不再说话。
反倒是出岫见帝王衣装整齐,神色清冷,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圣上,我那婢女毛手毛脚,望您海涵……”
“夫人的婢女没少冲撞我。”天授帝没等出岫话音落下,便兀自接过话茬,抬首边看月色边叹道:“不愧是离信侯府的大丫鬟,夫人教得不错。”
出岫被这句话弄得疑惑起来,听前一句,帝王分明是怪罪之意;再听后一句,配合上他的语气神情,分明又是赞许之意。这……
天授帝究竟是怪罪淡心?还是赞许淡心?出岫揣摩不清。她正兀自想着,但听天授帝忽而问道:“淡心为何一直没嫁?”
出岫不好开口说竹影的事,又怕天授帝惦记淡心,忙道:“是妾身的失误,一直耽搁了她。如今刚寻到一门合适的亲事,打算做主让她今年嫁了。”
天授帝脸色莫辩,隐在月清光华的阴影里看不出喜怒:“谁?”他淡淡问道。
出岫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唯有如实道:“淡心不愿出府远嫁,妾身也中意府里的管家,打算为他二人保媒。”
话音落下,天授帝并未立刻表态,沉吟片刻又问:“可曾议亲定亲?”
“尚未。”
闻言,天授帝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而对岑江命道:“带路,回诚王府。”
岑江领命走在最前头,天授帝沉默着疾步而行。几个男人都迈开步子跟在后头,唯是连累出岫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眼见天授帝即将离府,出岫再对竹影道:“你快去吩咐云逢,该迎人的迎人、该备车的备车。”
竹影称是,先走一步前去安排。
随后,几人一路无话走到外院,直至此时天授帝才又再次开口,对出岫道:“朕三日后返京,离开之前政务繁多,便不再特意叨扰夫人了。”
算算日子,天授帝的确是该回朝了,出岫颔首行礼:“妾身届时再去恭送圣上。”
天授帝摆摆手:“不必。教云世子来送朕即可。”
出岫微讶,忙道:“承儿才十四岁,这不合礼数。”
“为何不合礼数?”天授帝轻笑:“都是快要大婚的人了,难道连这点儿能耐都没有?”
这话的意思是……出岫立刻反应过来:“您要为承儿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