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拔高的声音意味着洛湘云的不赞同。“蕲洛”
“这些我以后找机会问她,好禀报母亲大人。”
“是我认识、看过的人吗?”
“大一时,她曾来过我的生日宴会。”蕲洛耸耸肩。其实如果妈咪有心的话,就会注意到自己儿子在这两三年常挂在嘴里的女同学名字,自始至终就只那么一个。
说了等于白说。洛湘云回想了一下,那年儿子的庆生会,租借的饭店场地,挤满了百来个男女学生,谁晓得是哪个不起眼的女孩。
“这怎么可以!万一不是来自清白人家的家庭,你也要跟人家交往吗?你要吗!”
蕲洛大声抗议:“妈咪,你不认识她,不要乱讲啦!她的气质那么好,就算家里不像外公家或我们家事业那么大,至少也不会差到哪里。”
洛湘云还待提醒儿子要注意女人的心机,并非他想的这么单纯,但久不吭声的男主人讥讽地插入母子俩的谈话。
“是啊,要谈感情前,是要先把对方的条件秤斤论雨好好算算再来决定,也不知道是喜欢对方的条件,还是真心喜欢对方这个人。”
“对啊对啊,爸说得对!既然都喜欢上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干嘛要先调查对方的家世啊?”爸这论调实在太合他意!
蕲洛以前或许因为本身条件以及家世傲人,所以许多不求自来的异性追求让他看不上眼,唯一能入他眼的就是苏容子了。
注意到苏容子是在大一上学期末,他们修同一堂通识课,他的旁边总是围着众多爱慕者或是球迷,全班一百二十个同学来来去去,他与她谁也没找谁讲过话,彼此陌生得很。
在最后期末分组做作业报告的时候,她被抽签排到他这组,他这才发现有这个女同学存在。第一印象是她与其它女同学的气质不同,不太主动找人讲话,静静的。但真正让他对她有好感,则是从她在期限内以超水准的内容完成,对照当时其它组员男的老是在联谊、醉生梦死打混;女的只知道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谈服装打扮、聊是非,她简直是朵芳香清莲了。
最后,报告是由他和她两人合力完成,拿到全班最高分的一组,因为功课的讨论,以及欣赏她思维的逻辑,不知不觉,他的目光就渐渐跟着她跑了。
她发言时,认真思考的模样;听他大发宏论时,她专注细听的神情,即使不同意,也会将自己的意见清楚表达出来:如果两人意见相左,她也不积极游说,通常并不坚持。不像他,一定会秉持着真理愈辩愈明的原则,僵持不下。这样的个性跟他真有互补之功,不是吗?
再反观自己父母男主人的一句话便让方才张牙舞爪的女主人瞬时矮了姿态,低下了声调。他们的婚姻不就坏在当初一开始,妈咪秤斤论两的审核爸爸各方条件足够配得上她,即使后来也是两情相悦才步入礼堂。可是这个疙瘩始终让男方搁在心上不舒坦,总认定她势利,对感情过于市侩。
蕲洛看妈咪神色不豫,好声好气安抚她
“妈咪,反正我已经考上预官,过几天我会去公司找舅舅,顺便和他商量在那里实习的事情。”当完义务兵役后,先到外公家事业累积经验,然后再回自家公司当接班人是家里早就安排定的,蕲洛也没异议。因为舅舅是他心目中的偶像,自然巴不得能有机会跟在舅舅身边边做边学。
洛湘云点点头,不再发言,幽暗的双眼直看着蕲潞走回书房的身影。
。。
苏容子不是呆子,经过蕲洛在学校闹那么一场轰轰烈烈后,她晓得他对她有意,是明目张胆要追求她了。
这对她造成相当困扰。
蕲洛这般活跃、阳光般的男孩,怎会喜欢上个性带点孤僻,冷眼看世间的自己?
“唷!没堵到那个大狐狸精,却逮到个小狐狸精”一听到那尖酸刻薄的言语,苏容子下意识低头,只想逃离这场难堪。
只见一名中等身材妇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乍看样貌风韵犹存,只不过近身一看,那一脸的狰狞显得异常丑陋,就见她抓住位清秀佳人接着甩上两巴掌。
“你妈呢?她躲到哪里去了?以为那死老头对她旧情难忘就可以正大光明背着我偷来暗去吗!真把我惹火了,我就去告她妨碍家庭”
围观的路人不停指指点点,让这样的场景更显不堪。
苏容子单薄的肩背却是挺得直直的。
“我妈咪绝对不可能再和那个人有任何瓜葛,如果你无法看好你老公,最好自己去问问他本人又看中了哪个无知少女好欺骗上手,不要在这边像疯狗一般乱咬一通,失了自己的身分。”
那怒目相向的眼、犀利不留情的口吻,在在让那妇人气到快爆脑血管。还有天理吗?那狐狸精的女儿竟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有什么不要脸的妈,就生得出什么样没教养的女儿,我懒得跟你这个小杂种讲话!你妈呢?是不是自觉见不得人,躲到哪个猪洞里去了?”
苏容子绝不容许任何人口语上轻贱她母亲,冷冷一笑“那你呢?你现在张牙舞爪、衣冠不整、语无伦次,像极一个神经病,有谁会相信疯子的疯言疯语?劝你还是少在大街上丢脸了。”
“你骂我是疯子!”妇人气得用颤抖的胖指头指着自己,再瞧瞧周边看热闹的群众窃笑的样子,她拔尖嗓子:“姓钟的!你这个死老头没看到你女儿在骂我什么吗?你是死人啊”苏容子循者她吼叫的方向望去,一个不失英俊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偷看,根本别奢望他有什么本事处理这家务事。
虽然对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感情,但仍教苏容子心底起了一阵阵冰凉。就是这种人害惨妈妈的一生,害妈妈至今还要不断忍受他原配的辱骂糟蹋
苏容子别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那对狗咬狗一嘴毛的夫妻,爱怎么当街丢脸、当街打骂,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现在只想马上回到她的避风港。
刚刚那一剎间为蕲洛深情告白而产生的一丝丝撼动,已教那重复不知多少次的闹剧掩去。
环视六十坪大小的“金屋”她心有所感。别说她现在身不由己,在她以前的人生规划里,也不包括曾预想过有这么个人坚持要加入她的私人世界。
“好,你现在不答应陪我去度假,是因为你还没准备接受我。没关系,我会继续缠着你,直到你也对我心动,进而愿意把我摆进心里。”
她记得蕲洛当时是这么炽情地宣告,有神的双眼火热地锁住她瞳眸。
也许,那只是他纯稚的感情吧?
但回到这里,方才的些微激动在冷气的恒温中,慢慢归于原位。
一眨眼,她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在图画簿上素描起一个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矫健投篮的身影。那看起来真像蕲洛。
她仓皇地合上本子,不预期的电铃声将她吓得弹跳起来。
“谁?”她虚弱地喊了声,不安地?希冀地?
是吗?察觉自己心里的想法后,她摇摇头,跳起来冲到门口。
另一声有力的门铃让她明暸门外来者是谁。说不出是恨然,还是松了口气,她深吸口气打开大门,迎接来人。
她的老板,她的金主,一反常态,这么早的时间就大驾光临。
包反常态的是,他已经连续三天来找她了。
“你恍神恍神地在想什么?”他问。
苏容子摇头,帮他脱下西装外套,摆好拖鞋。
修长的食指勾起她光洁的下巴,审视着,苏容子侧过头,长发柔顺的覆盖在脸侧,那姿态倔强得惹人怜。
他长指顺着她尖挺的翘鼻沿着五官勾勒而下,发被顺到耳后,他抚触的手停下她右颊明显的红印无法掩饰。
刺探地打量着,若有所思。
她眼睑半掩,遮去所有思绪。
她没说,他也没问。
她明显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在那颊畔多逗留了一会儿才滑开。
下颚突然发疼,他用力箝制住她双肩,缩紧彼此间的距离。
她嗅闻着他淡淡的古龙水,还有一丝女人的香水味,瞬间回神,明亮的眼重现光采,像是准备好要上台演戏或作战般地。
“要喝点什么吗?还是”
打断她千篇一律的客套“你似乎不曾主动跟我聊些什么,是独独对我呢?还是你性子本来就这么安静?”他病敖粞邸b涫埔蛔炒酵壬稀?br>
她因为失去平衡而惊喘,而他似乎相当乐于见到她的惊惶失措。这人真是恶质!
“我可以帮忙做什么吗?”瞥见他悻悻然的表情。瞧吧,好心没好报,她就别多事了吧。
也或许是最近他工作压力太大,而她是和他最没利害冲突的人,所以他来这里放松心情。这也许是她唯一的用处吧。
兀自想着、猜着惊觉到一双手渐在她身上游移,抚弄着她浑圆的胸部。
腼腆地,此时此地此心,她有些推拒的抢声道:“我先帮你放洗澡水好了。”她迫不及待想逃离他热烫的身躯,也不等他响应,就直冲向浴室。
随着水声的冲刷,她犹疑不安的心情慢慢跟着沉淀,心思回到客厅里那怪里怪气的男人。
三年来,一直让她安于现状主要是因为他并不会造成生活中太大的不便,反倒是提供她母女俩更安适的经济环境,让她可以放心地专注自己的学业与兴趣的培养。
所以即使一朝花颜老苏容子伸舌作个鬼脸;希望不会等到那天,他才想要终止契约;自己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专长找到好工作,继续让妈妈好好过日子。
他偶尔来小坐,极少极少留在这里过夜。
可是他却连续来了三天,住了一夜,今天唉,她轻叹口气。
“你打算让整个房子都淹水吗?”
突来的警告声将她吓得弹跳起,不料脚一滑,差点倒栽进浴白中眼明手快的有力双臂快速勾揽住她纤腰。她双眼往下一瞄,老天!水都放满了,开始流满浴室地板。
“谢谢。”好在!她惊魂甫定,这才注意到两具身体紧贴着,他早已拿掉领带,衬衫解开至腰际,古铜色强健的六块肌嵌入她柔嫩的上身,不由自主燥热起来。
推了推。他似乎不打算把她放下来。
“水好了,你可以洗”声音硬生生被他子诼住,死命地吸吮,舌烫人的钻入她口腔,硬要她随之起舞。
衣衫逐渐退去,浴室湿热的蒸汽熨开了所有毛细孔,吶喊着解放。
恍惚中,她彷佛看见他激情的双眼似含着气恼,从头到尾紧盯着她低切呻吟,所有的表情动作
他到底是怎么了嘛?真的很怪。
客厅素描本摊开的一页,是张几笔勾画三步上篮的素描,生动得几乎跃出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