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举手朝脸上一抹揩去易容药物、脚下突然加快,一路朝小南门奔去。他不知道及第坊在哪里,就向街边摊贩问了及第坊的所在,匆匆走去。
及第坊是一条弯曲的小巷,两旁都是一些简陋矮屋,但就在他走近巷口之际,发现拐角暗阴处站着一个人。这人穿的是一件蓝布大褂。头顶毡帽压的很低,看到有人朝巷口走来,他就缓步往前走去,好像是吃饱了饭出来散步的人。
林子清心里暗暗冷笑,一个箭步,就掠到那人身后,但这人反应极快,身手也相当俐落,发觉身后风声,一闪就躲了开去,霍地转过身来。
林子清没待他开口,就压低声音问道:“你是第几队的兄弟?”那人一楞,目光凝注朝林子清打量着问道:“朋友你说什么?”林子清微微一笑,道:“你不认识我?”那人冷声道:“朋友是谁?”林子清道:“你不认识我,大概总认识这个吧?”
手掌一伸,掌心赫然摊着一牌银牌,朝那人面前送去。那人看的一怔,口中低啊声道:“你是二领班”慌忙要向林子清躬身行礼。
林子清一把握住他手臂,低声道:“这里不是在里面,兄弟不可多礼,咱们边走边说,免得引人注意。”说话之时,收起银牌,揣入怀出那人惶恐的道:“属下张旭初,是第二队第一班的,方才有眼无珠,不知你老”
林子清笑了笑,接口道:“原来是张兄,大家没见过面,不知不罪。在下林子清,原是昨天才接任的,统带就要在下负责烦办这件寇民案子。
方才接到统带密令,要在下赶来,张兄你这里,可有什么情况?”张旭初道:“咱们今天全体出动,恢查民房,据报这巷于第五家前天来了一老和三个姑娘,是外省口音,行动可疑,领班要属下在这里暗中监视。”
林子清心头迅速一转:“一老和三个姑娘,那是祝文华、方如苹和唐文卿、祝雅琴了。”一面点点头,问道:“他们可有动静?”张旭初道:“没有,他们一直没有露过面。”林子清故意皱皱眉道:“你们领班只派你一个人在这里?”
张旭初道:“还有一个在巷底,他叫姜一贵。”林子清微哼道:“人家有四个人,你们领班只派两个人,这不是太大意了么?”
张旭初陪笑道:“是,是,属下只是暗中监视而已,领班已经报告大领班,准备在二更动手,先把他们逮了。”林子清道:“要是人家不是寇民呢?”张旭初道:“大领班说过,宁可抓错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林子清道:“这话说的也是,晤,你领我去看看。”张旭初吃惊道:“二领班,你老”他望望林子清,接着道:“方才大领班交代下来,咱们人手不到,切不可打草惊蛇。”
林子清道:“我懂,我是奉统带之命,先来了解一下这一带情况,你自然得带我去实地勘察一下,不然让他们跑了,你负责?”张旭初自然负不了责,连声道:“是,是,属下领你老去。”说着果然转过身子,朝小巷中走去。
这条小巷,黑忽忽的对面不见人影。张旭初领着林子清走了七八步,脚下忽然一停,压低声音道:“就是前面那一家。”
林子清自然看得清楚,那是一间破旧的矮瓦房,门前还歇着一辆破旧的手推车,一见而知是做小买卖的货郎家里。屋中灯火已熄,黑沉沉的听不见一点声音,敢情已经睡了。林子清问道:“这是货郎的家?”
张旭初连连点头道:“是,是,就是这一家。”林子清口中“唔”了一声,一指朝他背后点了下去,右手及时抓住他臂胳,夹着他一下闯到门口,举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屋内没人作声。林子清心头焦急,又轻轻叩了两下。里面还是没人答应。
林子清怕露了行迹,顾不得许多,左手食指默运功力朝木门上戳去,一下就穿了一个小洞,然后凑着嘴,用内功把声音朝里送去,说道:“里面有人么?”
这句话外面听不到,但传到屋里,声音就十分响亮。果然,这下里面的人听到了,只听苍老的声音问道:“外面什么人?半夜三更的有什么事?”
林子清听的暗暗好笑,那不是潜龙祝文华的声音,还有是谁?他没学过改变声音的技术,任你如何装作,依然可以听得出来。当下改以“传音入密”
朝屋内说道:“祝庄主,快开门,是在下。”里面的祝文华显然没听出林子清的口音,略一停顿,问道:“你是什么人?老汉姓王,你别找错了人。”
林子清急道:“时机紧迫,祝庄主快些开门,不就知道了么?”屋里隐约响起一阵极轻微的衣抉飘风之声,那是有两三个人从里间飞闪而出,隐入门后。
这自然瞒不过林子清的耳朵。接着火光亮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走了出来,木门呀然开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当门而立,说道:“朋友有什么事?”
林子清一眼就看出佝偻老者正是潜龙祝文华所扮,没待说他完,早已夹着张旭初一闪而入,口中低喝一声:“祝庄主快掩上门。”
祝文华几乎没看清人面,林子清已经闪入他们客堂之中,心头不觉一怔,这一刹那,他龙钟老态尽行敛去,身形倏地转了过来,右肘横胸,目中隐射棱芒,沉喝一声:“你”客堂上首一道门前,手掌油盏的,是一个布衣少女,她,正是祝雅琴。入门处,左右两边各隐着一个人,那是方如苹、唐文卿,她们都改了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