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数。”他的保证让程澄心安,依入他的怀中,没看见卫聿行脸上阴狠的神色。蓝诏,我会慢慢和你算今天的账!
自从她毒发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程澄惊异地发现卫聿行的转变。他甚至暂请休假,带她到京郊的别苑静养。每天,她都有吃不完的药,虽然对发作时的疼痛稍有抑制,但用量越来越大,越来越
失去作用。另外,每天她都得提醒卫聿行一次蓝诏的事情,卫聿行却总是淡淡地应付过去。
“下雪了!”程澄早晨醒来后惊喜地发现外边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卫聿行看她一副兴奋的样子,不禁笑道:“第一次见么?”他从床上抱起她,与他平视,笑着用挺直的鼻梁摩擦着她的,柔声道:“我带你出去看雪。”
虽然已是夫妻,程澄还是被他亲昵的动作弄红了脸颊。卫聿行凝视她的小脸,她没照镜子,看不出自己一天比一天消瘦,眼睛深陷,越发的没有人气,他经常都要将耳朵贴上她的胸口,用她微弱的
心跳告诉自己她还活着。原忱派人南下寻找江湖中最高明的薛神医,却至今没有消息。他派去搜查西邪教余孽的人马,也没有带回解药,或者根本就没有解药。西寒已死,是死无对证啊!他知道蓝诏居心叵测,但他实在无心理会,就让诸葛陨和原忱去忙吧,他要守在她身边,以免小表趁他不注意偷偷拘了她的魂。
感觉卫聿行突然的沉默,程澄不禁开口:“你不是要带我去看雪吗?”这些日子,他们相处得很平和,而看清了他的心后,她时时能感到他的深情,让她心中又是悲苦,又是欢喜。天意弄人啊!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脸贴上去,就让她再感受一下他的味道吧。
卫聿行小心地用大衣包好她,才将她带上马背,怕她身子虚弱经不起颠簸,他只让马小步地跑着。
“好美!”程澄在他怀里感叹:“小时侯我就很喜欢雪,总想着能和亲人一块出游,像别家的孩子一般打雪仗。”可是那时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和自己堆的雪人对话。
“明年我教你。”卫聿行心疼地拥紧她,知道她在程家过得并不好。
还活得到明年吗?程澄发觉自己又想哭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卫聿行在她耳边坚定地道:“若老天敢拿走你的性命,我追到地府也要把你抢回来。”
他是在说要和她同生共死吗?程澄再也压不住激动的心情,紧紧抱住他:“我也不想离开你。”
“你”卫聿行一僵,不敢相信她的话,她也爱上他了吗?
许久,卫聿行突然很不自然地道:“若你想见那父子俩,我可以让你们见面。”程澄吃惊的抬头,他却飞快的接上:“不过只许远远见一面。”
他啊!程澄不禁有些好笑。
“如果我现在对你解释当年的事,你会相信我吗?”她看着他深情的眼眸。
卫聿行低头亲她的面颊,道:“我相信。”真奇怪,他现在可以平心静气地听她说以往的事情。也许,是死亡让他的心态成熟。
“我和雷鸣一直都是兄妹相称,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得有些吃力:“是因为你当时太可怕,
所以我才想逃走。”她话音一落,就把头埋入他的怀中,不敢看他的脸色。
不知过了多久,卫聿行才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那,那个孩子是是”他不敢接下去。天!他怎么可以一天之内接受这么多的刺激。
“是你的。”程澄被他的呆样逗笑,这就是领兵打仗的大元帅吗?说出去只怕没人相信。本来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却觉得很乐。卫聿行怔了好一会,突然大笑起来,抱着程澄跃下马背,在雪地里不停地打转。
“我好高兴!”他忍不住大喊,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分享他初为人父的喜悦。
程澄被转的有些头晕,然而被他的兴奋所感染,忍不住也露出欣喜的笑容,第一次有了打从心底的
快乐。
“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他终于停下来,却小声地在她耳边抱怨。害他走了这么久的弯路,她真是该打。
“暴君,我哪有机会说,说了你也不见得会相信。”程澄轻笑的点点他的唇,细白的手指却被他一口咬住。
“很疼耶!”程澄轻呼。“让你再疼一些。”卫聿行大笑,玩心大起,开始不停地咬她,程澄避不开,只好笑着捶他的肩。
好久,两人都累了。卫聿行躺到松软的雪地上,让程澄趴在他身上,享受初来的甜蜜。
“红楼是什么地方?”程澄突然记起久悬于心的问题。
“呃”卫聿行怔住,不知如何回答她。
“快说。”她掐他的脖子,呵他痒,不让他逃避问题。
“那个地方不重要。”他想混过去,她却执着地不放过他。卫聿行只好叹道:“改天你见了她,就明白了。”
“我不管,你不说就代表你心里有鬼。”程澄故作不快的瞪着他,小女人爱娇的神态表露无疑。
看她微显嫣红的小脸,稍噘起的小嘴,卫聿行忍不住笑了,她居然在和他撒娇?
“丫头。”卫聿行抱住她:“她根本不重要,真的。”他的心,除了她,装不下其他人了。
“你为什么会这般待我?”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是啊,她怎么能不奇怪,他如此优秀,却会
爱上她一介平凡女子。
卫聿行笑了,亲她,密密地,吻遍她露在外的肌肤。
“这怎么说得明白。大概第一次在程家见你小可怜的样子,就管不住自己了。”
“那你是同情我。”她的身子突然僵硬,心里突然苦苦的。
“别胡想。那你怎么不说接受我是因为我比别人待你好呢?”卫聿行将她搂得更紧些。
她一怔,慢慢放松下来,忍不住笑道:“不害羞,你什么时候对我好了?”是啊,感情又怎么说的清楚呢?
卫聿行闻言有些黯然:“我以前对你的确不好,但是往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你对我已经够好了。”她倚在他的胸口,听那有力的声音。有几人能为了所爱之人牺牲自己,他
对自己已经很好很好,她所要求的,无非就是这么一颗真心。即使此生不能长伴,她也心满意足,惟一放不下的,就是她走了之后,他怎么办?想到这,她只觉得心中酸楚,眼泪不由滑落,渗进他温暖的胸膛。
“你知道吗,”她在他胸口闷闷地说:“如果有孟婆汤,我一定不喝,我要永远记得你。”
“别乱说。”他不悦地吼她,知道她的泪水正渗透他胸前的衣服,却只能佯装不知,让她哭个痛快。
两人就这么躺在雪地上,享受着他们伴随着死亡迟来的爱情。
深夜,程澄再一次被疼痛惊醒。她不敢声张,强忍着下床吃药。今天回来后,卫聿行收到原忱的急
件,便迅速赶往京城。程澄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能嘱咐他小心,他却是一副不舍的样子,厮磨到秦晋也看不下去出声提醒,他才跃上马背。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除了四侍卫还有王府最精锐的亲兵,他却不放心,一再说他明天一早赶回来,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程澄虽觉他过分担心,心中却也是甜甜的,想着他,好像肩上的痛也变得可以忍受。
她向桌上的药伸出手,却有另外一支大手抢先一步拿走了药。
“是你!”程澄正要惊叫,对方已经迅速地点了她的哑穴。
“很疼吧。”对方阴阴地笑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俊美的脸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意。他,正是蓝
诏。
他怎么进来的?她想着。
“四侍卫拦不住我。”全天下,除了他的亲妹子,无人知道他绝顶的身手。
怎么办?程澄惊慌地想着,他要利用自己来威胁卫聿行吗?那她宁肯咬舌自尽。
“我想得没那么简单。”他轻易地看穿她的念头,阴邪的笑容让程澄的心揪紧。下一步,她却被他一掌击晕。
蓝诏扫视一遍室内的景像,得意地笑开。一切都按他的计划在进行,不是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得意的?
等程澄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她惊跳起来,冲出房门,却发现这居然是个湖心小岛,一片茫茫的水波,看不见边际。这是怎么回事?而当她发现身上居然已换了件粗糙的大袍
子时,更是惊恐得几欲晕厥。
接下来的日子漫长难熬,没有食物,没有床褥,她每天瑟缩在屋角,几近等死。疼痛发作的时候,没有药物,更是把她疼得死去活来。有好几次,她宁愿就这么死去,可一想到卫聿行,想到他们的孩子,她就逼迫自己活下去,因为只要活下去,就还有见面的一丝机会啊!
不知是第几次晕过去,又是第几次醒过来,程澄闭眼喘息着,庆幸自己再一次活过来,耳边却突然传来她最害怕的声音:“你居然还没死,真让我意外。”
是蓝诏!程澄睁开眼,愤怒地瞪着他,却引来他的一笑。
“这是解药。”他轻松地晃着手里的东西,看着她倏然睁大的眼眸。
“不过我不会给你。”他笑笑,沉浸在打击别人的快乐中。对,他就是喜欢看别人拿不到渴望的东西,那会让他有无比的满足感。
程澄有丝惊讶地看着他诡异的神色,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他的神色,让她模糊中想起什么。
她像在越过他看着什么,蓝诏不悦地皱眉。突然冷笑道:“你撑着,是在等卫聿行来救你?”
程澄一怔,撇过头。
“可惜,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了。”他忍不住一阵大笑,得意之意,溢于言表。
“你什么意思?”程澄惊恐道,怕卫聿行遭了他的毒手。
“放心,我没有杀他。不过他和死了也差不多了。”他是如此的高兴,让程澄从心里打了个寒颤。
“你和他有仇?”她忍不住道。
“有仇?”他冷笑:“没有。”
“那为什么?”她无法明白。
“因为他碍眼。”他淡淡道,却有一股怨毒流泻出来。
程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正明白了一件事——蓝诏根本是魔鬼!
“卫聿行!”程澄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她看见他了,他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求她回来,然而,就在他们快走近的时候,蓝诏却从后面一刀插入他的胸口。鲜血不停地流着,她却只能远远地哭喊,喊着他的名字。程澄慢慢平静下来,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流满脸颊。“哭什么,他又没死。”
蓝诏声音传来,仍是那般阴邪。
程澄却止不住,哭得抽噎,虽然是梦,她却体会了失去心爱的人那痛彻心扉的滋味。
“吃点东西。”声音悠悠地传来。
程澄一怔,发现离自己几米远处放了一碗肉汤。
“爬过来,你就可以吃到。”他说的平淡,但其中恶毒的心思却一目了然。
程澄木然看着他,他继续道:“死了就见不到你的心上人了。”
他的话的确让她心中一痛,但很快,她却舒缓开来。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折辱她,即使卫聿行找来,也不过是让自己成为他手中的筹码。她的生存,对自己或是他,都绝无一丝好处。想到这,她的嘴
角缓缓露出微笑,看得蓝诏一怔。而下一秒,她已一头撞上身边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