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兵戎血色的将士,这些锦衣华服的朝臣们便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少了几分男儿的铁骨,却多了些软弱。
面对着他们的一步步逼近,众臣终于退无可退,场面一时间就僵持在那里。
北流海再次开口道,掷地有声:“父皇已经不再适合做一个帝王,眼下天下大乱,父皇已经无法在保护北燕的臣民了!”
“你..你这个逆子!你这个逆子!”短短几个月时间,北燕帝苍老不已,力不从心。
大臣之中不少本就属于北流海一党的人对视一眼后,不少人站了出来,站在北流海的身后,拱手面对北燕帝开口道:“四殿下说的有道理?,陛下年岁已高,确实不适合在操劳国事,反观四殿下南征北战,战功无数,倒是能在这乱世之中护得北燕安宁。”
“是啊...陛下,自古便有退位让贤的先例,如今子承父业,再合适不过,将来众人也只会称赞陛下的美名..”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们这就是逼宫!”
朝臣中大概站出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一部分坚决反对的是北流云一派的,一部分沉默不做表态的是太子一派的。
两队人马对峙,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北燕帝看着那一半纷纷表态,站在北流海身后的大臣,气的不轻,王公公赶忙上前将他搀扶住。
一柄柄露着寒芒的剑在墙壁上,地面上,玉阶上折射出刺眼的彩色冷光。
守着北燕帝的一众侍卫颤抖个不停,从乾元殿的玉阶之前,到乾元殿外,两队人马始终拔刀相向,僵持着。
“还请父皇即刻下旨。”北流海宣布了最后的期限,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星辰般闪耀,又如磐石般坚毅。
北燕帝哆嗦着开口,可纵然是面对着这生死之间,却仍然不愿意舍弃这天下至尊的地位,更不愿舍弃这满目琳琅的荣华富贵。
“你...你休想!来人,还不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朕拿下!”北燕帝扶着王公公指着北流海等人。
侍卫们纷纷对视一眼,而后鼓起勇气,提刀而上:“啊!!”
喊杀声瞬间盖过了满室的奢华,北流海身后的将士们也纷纷冲了出去,转瞬间,血溅三尺,顺着赤金的地面滴滴答答的滑落,而后汇聚到地面的缝隙里,渐渐汇聚成一条血泊。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一条条亡灵就此埋葬,断臂残肢,身首异处,人生何处是归期?
北流海沉痛的闭上双眼,天下之争,皇权之争,哪怕他愿意退让,却也总是免不了这些无辜百姓的血泪。
那个金龙盘绕的位置,注定只能用鲜血浇灌,注定要靠白骨堆积,没有这样的血腥杀戮,又怎样会绽放的这般枝繁叶茂,璀璨耀眼。
不过,北流云用行动告诉他,杀戮永不止息,只有牺牲少数人的性命,才能留住更多人的性命,以杀止杀,方是如此。
洛月宫。
小六子站在门前看了看四处奔走的宫人,有的收拾着细软背着行囊,有的一身罗衫褪去了宫中,有的满脸慌乱一面奔逃着一面回头张望着,有的跌跌撞撞,所偷的珍贵器皿掉落一地,乒乓作响。
冷眼看了一会,小六子转身走回了里间。
“主子,这宫里头是大乱了,也不知这些宫人慌慌张张能跑向哪。”
楚洛衣坐在圆凳前调试着一把古琴,她的琴艺并不出众,可是今日,却仍然是想要弹奏一曲。
“除了南元门被破,四殿下的人马从宫外进来,其余几处应该都处于严防死守,这么胡乱冲撞,怕是只会送死。”小六子再次开口道。
洛月宫就像是一处荒凉僻静之地,两名粗使丫鬟安静的扫着院子中的落叶,提水的小太监偶尔抬头看看奔走的人群,最终却再次埋头干起活来。
楚洛衣坐在窗前,闭目轻轻拨动指尖。
一抹空灵宁静的声音从指尖流淌而出,仿佛纷繁乱世里一抹清泪滑落,漾动浮生之碧波。
空灵透彻的琴声,渐渐悠扬奏响,萦绕在整个北燕皇宫上空。
怅然无限,声声空明,涤荡着宁静祥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亡灵序曲,安抚万物众生,超度亡灵归去,消怨恨,去憎恶,一路清明,愿一切枉死性命得以安宁,愿无辜众生安然归去。
缓缓闭上双眸,琴声继续飘荡,萦绕在北燕皇宫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琴声包裹着众人,天地万物只剩下这一抹空明澄澈。
可杀戮在继续,奔跑在继续,呐喊在继续,惊慌失措的脸,满目狰狞的脸,不敢置信的脸,纷纷交叠,一幕一幕都被尽数淹没在这琴声之中。
伴随着琴声的安抚,一双双绝望的眼,不甘的眼,安详的合上,一滴滴鲜?血不再汹涌,温顺的汇聚成一条条溪流。
听着琴声四起,北流海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上空,目光穿透屋顶,仿佛看到了那一身沉寂的女子,卸去浮华,闭目奏响这一曲亡灵之音,仿佛看到那一刻澄澈透净的心。
“父皇!请下旨宣布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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