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严丝合缝的组合剑法,这才被打乱。
抓准时机,手中的长剑飞舞而起,只剑尖一点,便挑破了一名此刻的喉咙!
这一招交手,招式繁多,可实际却是电光火石之间。
楚洛衣和这一队侍卫同时落地,一众侍卫再次将她围绕在中间,如同之前一般虎视眈眈的走动着,却谨慎的没有急着出手。
就在这寂静之中,周遭树木上的树枝应声而断,嘎吱一声,从枝头坠落。
不知是谁的剑带着如此锋利的杀气,竟连这初春的树木都齐头斩断。
北流云的处境也没有好上太多,这些侍卫有备而来,配合的天衣无缝,看招式和武功路数,便可知是悉心调教过的刺客。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的枝头突然爆射出数匹凌厉的箭矢,瞬间划破了这寂静的长空。
三明侍卫瞬间倒地不起,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正是北流海一身黑色骑装,手执长弓,对着几人雷霆出手。
“洛洛!九弟!”
话音刚落,两把弯弓飞掠而过,楚洛衣一把将它牢牢握在掌心。
抽出三支利箭,撑开双臂,瞄准面前的三名侍卫。
北流云眼见北流海的三箭正是打破了这天衣无缝的配合,瞬间劈开面前之人,飞掠至楚洛衣身旁,一手环住她的腰身,腾空而起。
楚洛衣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纵然在空中,手臂却端的纹丝不动,三只光亮的箭矢始终紧锁着几人的咽喉。
‘嗡!’弓弦发出一阵轻颤,飞出的箭好似长了眼睛一般,任由三人怎样躲闪,终究是无济于事。
这一瞬,便又解决掉了三人,几人对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
此刻,楚洛衣已经被稳稳的放在了树干之上,专注的调试着手中不太顺手的弓箭。
弓是远攻中最好的武器,威力未必最大,可到底却是最实用的,只要掌握好,威力甚至超过练球。
而当初她的红莲妖刀,则是异于寻常的一把刀,因着不同于其他刀的形状,是一种伤人伤己的环形,可以说是进攻中的王者。
当年师父教导她武功时,曾说过她过于极端,曾建议她,选上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兵器,才好在这乱世之中安身立命,护得自己周全。
只是,她年轻气盛,不肯接受。
宁愿弯弓有去无回的决绝,亦或者环形弯刀伤人伤己的狠烈,终究不愿折了自己的本性,做那趋附于红尘俗世的痴梦人。
之前两相抗衡的局面,渐渐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有了弓箭的压制,一众侍卫再不是对手。
可是,没有喘息太久,几人的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一片几乎足以照亮山林的火把,正成群的向几人的方向移动着。
北流海纵身而下,快速跑向一颗大树之后,抬手捡起藏于树后的宝蓝色劲装,披在自己身上,便一头扎进了林中,向着前来搜寻的侍卫的方向奔波而去。
跑出几步,北流海停在原地,回头,深深的看了眼树上的楚洛衣。
两双黑色的眸子在空中对视,仿佛要融入这深沉的黑夜。
北流海轻轻一笑,温暖而坚定,让她忍不住想起落日余晖下,他撸 着袖子抓鱼归来的样子,亦或者想起,初见时他桀骜刻薄的样子。
缓缓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北流云。
两个男人无声对视了许久,往日背道而驰,却在这一刻,因为一个女子,重新紧密联系在一起。
北流海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九弟,保护好她。
北流云神色不动,只是一双眸子紧紧锁着面前泛着光的男人,渗着血的手指微微蜷起,始终没有说话。
看到他眼中的坚定,北流海这才安心的转头离去,一头扎进林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随手扯去遮掩住身上光辉的衣襟,扬手甩在风中,带着一团滚烫的足以灼瞎双眼的光火,义无反顾。
九弟,若是我注定不能陪她终老,记得要护她此生安好。
他一路走,一路笑,远处喧扰吵杂,还有那越来越近的火光都已经不再重要,在视线里越发朦胧。
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温暖,迷离而璀璨。
回想往事,记得母妃曾说过,取海一字,是希望他要有海一样宽广的胸怀,只是,往事的坎坷,遍经的磨难,他终究是做不成那慈善的圣人,于是,他便想着死后可以融入大海,也算是偿还了母妃的心愿。
只是,如今看来,怕是又要辜负,若此去无归,他愿幻化成风,轻抚她的脸颊,亦或者化成朝露,守在窗前,看她梳妆,亦或者做那夕阳,亲吻她的眼睛。
这一生,不知何时,入了凡尘,做了那红尘俗世里的一个。
这一世,不知何时,丢了痴心,成了那痴男怨女里的一人。
这一去,不知是否,将化成那漫天雨雪中的一滴,也罢也罢,无论如何,终究是会环绕在她身前。
北流云唇角微动,四哥,我等你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