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一层寒气,黑着的脸色如打翻了磨盘。
他实在是想不通,欧阳千城对马术一道领悟极高,即便是不耍手段,也未必没有胜算,可是即便如此,他却暗动手脚,实在是卑鄙!
勒紧缰绳,抬眸看向远处的高台,一身金色勾边的白色华服的女子正旖旎而立,远远的眺望着赛事。
两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在夜空中相撞,隔着玉色流云,隔着星空浩渺,隔着马鸣风萧,隔着烟卷尘沙,就这样在夜空里定格。
胯下的墨麒麟不安的踢着马蹄,在原地盘旋飞转,似乎打算化作一道青芒奋勇而出,却又因着马背上的主人,而不得不滞留在原地。
侧耳听风,一道道呼啸之声从身旁穿过,北流海依旧不肯收回目光。
看台之上的人一时间纷纷议论起来,只能隐约的瞧见北流海在隔空张望着什么,可这晦暗的夜色,却又将一切淡淡的思绪,浅藏其中。
北流云抬眸见着楚洛衣站在北燕帝身侧正凝眸眺望,头上瞬间蹿出三道火苗。
看看看,看什么看,牛郎织女不成?
手中的酒杯一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离得最近的苏公公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扑过去,惊呼道:“主子,您怎么了?可是这毒又发作了?”
闻言,楚洛衣心头一紧,即刻收回了目光,看向下首的北流云。
北流云一手拄着头,看似十分虚弱,余光扫向楚洛衣,见着她也正看着自己,心头一喜道:“无事,只是气虚无力罢了。”
“怎么会无事呢?这好端端的杯盏都摔成这样,这怎么会无事呢。”苏公公吓的不轻。
随着苏公公的话,楚洛衣的目光扫过地上裂成碎片的玉盏,淡淡的扫过北流云。
就不再看他,若是气虚无力之人拿不住酒杯,这么矮的高度,杯盏大抵是不会摔坏的,可看看这杯盏碎成的模样,到底是被人扔出去的,还是无意滑落的就可想而知了。
北流云故作虚弱的笑了笑,却见楚洛衣已经收回了目光,转头狠狠的瞪了苏公公一眼,多嘴!
“哎呦,殿下,您的眼睛怎么了。”因着焦急,苏公公的嗓子都变了音,引得周围不少人都转头看了过来,一瞬间,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云儿可是有什么不适?”北燕帝低沉着嗓音开口道。
“回禀父皇,儿臣只是气虚无力罢了,这奴才忧心过度,大惊小怪罢了。”
“无事便好,今日回去之后要注意休息,狩猎一场,可不要再将身子搞垮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定会好好调养身体。”
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赛事上,北流云转头眯着眼睛看向苏公公,苏公公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拂尘也随风飞了起来。
“殿..殿下...”
北流云收回目光道:“苏公公待本宫一片赤诚,忠心可鉴,这盘茴香豆,就赏给公公好了,权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一旁的小太监脸上的表情纠结不已,转头看向自己师父,做出一个默哀的表情。
“多..多谢九殿下恩赐。”苏公公一张堆满褶子的脸笑的比哭还难看,这一咧嘴,露出缺了几颗的白牙,瑟瑟的在风中摇曳着。
小太监捂着嘴在一旁偷笑,被苏公公狠狠的剜了几眼。师父虽然年岁不小,但是还不到掉牙的年纪,只是说来也巧,第一次是师父牙痛,找了个相熟的御医给瞧,最后说只能拔掉,这就拔了一颗。
结果引发了炎症,痛的更厉害了,师父以为另一颗牙也是坏的,不好意思再麻烦御医,有模有样的学着御医,自己拿了根麻绳,又拔下了一颗。
本就不多的牙这就没了两颗,前些日子路滑,路上结冰,还没有铲净,一个不慎,又磕掉了半个门牙。
想到苏公公啃着茴香豆的样子,小太监就忍不住要捂着嘴笑。
看着赛事的楚洛衣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倒是忽略了赛场上的交锋。
北流海一路飞奔,好在骑术了得,终于在最后一个拐角处追了上来。
只可惜,超的过旁人,却超不过马术惊人的欧阳千城,之前的那一个耽搁,落下的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远。
眼看着欧阳千城距离终点不过四五米的距离,楚洛衣的一颗心倒是松了下来。
北燕的朝臣也纷纷叹气,这么短的距离,除非是北流海会飞,否则是不可能追的上的,如此看来,这结局倒是也没有什么悬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