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说是北方第一城也不为过,此处南北交通发达,往来人口无数,城内四方术士、侠人义士、云游之人不计其数,穷凶极恶之徒,鸡鸣狗盗之辈更是数不胜数,鱼龙混杂其中,但却各自相安无事,在城中秋毫无犯,也算是另类。
逐渐,人们发现并不是这些人畏惧邺城太守谭青之威,而是畏惧谭青麾下隐藏的一名高手。有人说此人是太守之兄弟,又有人说此人乃是太守幕僚,众口不一,而其年龄、长相、修为也便仅有江湖人方才知晓。
在这车水马龙之地,某一条街道上,一身着普通道袍的老妪缓缓走到一处空地,其手上拿着一块旗子,其上写着‘莫问前程,莫问姻缘。莫问从前,莫问将来。’
却说如今一老欧算卦已是罕见,其算命小旗之上四个‘莫问’更是让人不解,所以,这老妪在此摆摊足有半月有余,但却未见有丝毫生意。
这老妪方才坐稳,只见一名高大男子缓缓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对面,本想问事,斜眼恰好看到了算命小旗,思索良久,疑惑的问道:“老人家,你这旗子是不是写错了?”
老妪微微一笑,沙哑着声音道:“老身并没有写错。”男子却更加疑惑:“那您的意思是什么也不问?那您算个什么劲!”
老妪摇了摇头道:“我之卦,只算有缘人,悟不透旗中本意之人,便不是老身之有缘人,你且回吧。”男子登时心头怒气升起,忿忿道:“我看您是没有真材实料,忽悠人的!哼!”
男子说罢起身便走,临走之时还不忘叨咕两句粗话。那老妪却不气不恼,悠游自得。不知今日因何原因,原本冷清的摊位,却是热闹起来,不多时,竟又是两名女子向老妪走来。这两名女子一主一仆,皆是生的花容月貌,而那老妪一见其主额头之上似是蒙着一层云雾,导致其面色呈一种忧愁之色,久久不能散去,此女子定是为求大事而来。
那女子见到老妪施身行了一礼,刚要款款落座,便看见老妪身侧的四个‘莫问’,女子也是与方才的男子一般表情,皆是疑惑不解,缓缓问道:“老人家旗子之上却是何意?小女子未能明白。”老妪微微一笑,沙哑着声音道:“莫问姻缘,莫问前程,莫问从前,莫问将来。”
那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那便是什么也莫要问咯!小姐,一见此人便是江湖骗子,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女子嗔怪一声:“娟儿,莫要失礼。”随后转身坐下,其心中却是对这四个‘莫问’起了兴趣,缓缓道:“那老人家希望小女子问些何事呢?”
老妪微微一笑道:“那便要看姑娘所问何事了。”
却说这女子也是聪慧过人,眼睛一转,便问道:“小女子想问问我这丫鬟何日方可飞黄腾达。”老妪眉毛一挑,心知此女也并非寻常,这一问却是绕开了那四个‘莫问’,却是想见一见自己是否有真本领在身。但老妪却是摇了摇头,因为这女子多有取巧的成分,却是仍未明白其中道理。
老妪缓缓道:“姑娘未知老身用意,还请回吧。”那女子却是皱了皱眉,暗自揣摩老妪的意思,半响之后,那丫鬟却是有些不耐烦的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我看她也算不出什么了,哼。”
女子却是心中有些不甘,“不知老人家究竟如何方可替我解卦?”而那老妪却是手上连点,掐算几下,沉思片刻,缓缓道:“我二人命里却是有些缘分,也罢,我便替你占上一卦,不过我此卦却是价格不菲。”
女子一见老妪答应,心下一喜,赶忙道:“娟儿!”那丫鬟瘪着小嘴,不停嘀咕着老妪为江湖骗子,但却仍是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于桌上。
老妪点了点头道:“此乃因果,既然我已受了你的钱银,那必定会替你卜上一卦。”随即那老妪拿出一圆形罗盘,观这罗盘似乎颇为古老,但却整旧如新,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无数玄奥皆藏于其中。
只见老妪手指连动,拨动罗盘,几个呼吸之间已然起局完成,老妪仔细盯着罗盘,手指一阵掐算,半响之后,缓缓道:“如今卦呈‘太白入荧’,姑娘家中定是有一物遭贼人所记,‘太白入荧’则贼人定会进门,而若那贼人进门取物,则于客利,于主凶,若贼成功,则门户破败,事业大凶;若主胜,则是‘六丙到震’,为吉,可生贵子。但这‘惊’加‘伤’,乃是‘月入雷门’,一段时间过后主因商议同谋害人,事泄惹讼,为大凶。”
那女子听闻此言瞪大双眼,惊呼一声,这前半句话却是全中,自家此时正为此事烦恼,此时对老妪的能力是深信不疑。但这老妪所言却是贼胜则‘门户落败’,主胜则是有一段安稳,随后又是大凶,这却是急坏了女子。而那丫鬟娟儿却是不明就里,只道老妪胡言乱语,心下一怒,便要张口责骂,却听到自家小姐一起身子,竟是对着老妪拜了下去,急声问道:“那此时该如何是好,还望老人家教我!”
娟儿一见自家小姐如此模样,便知道定是被这老妪说中,责骂的话瞬间憋了回去。
“唔。”那老妪仔细盯着罗盘,沉思良久未能言语。正当女子急不可耐之时,方才听到老妪缓缓道来:“所为‘急则从神,缓从门’,如今贼人定取物,不若放手而免灾。这开门曰‘六乙到巽’,为玉兔乘风,主一身着白衣之人策马而过,此人可为你家中生路。但此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却是不知。”
女子脸上一阵失望,这邺城人来人往如过江之卿,且去哪里寻那白衣之人?缓缓叹了口气道:“难不成我家族就此败落?唉,昔日龙头早已不在,仅剩今日之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