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往事

无双沉默良久。

    “宁叔叔，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从这条小路回去了，真是太好了！”诺娜大病初愈，激喜无比。

    宁无双摇头，沉声道：“不妥，若我们所有人都从小径离开，后来的北境大军查出蹊跷，必会追撵上来将我们一举歼灭，不留任何机会。”

    见宁无双神色不知不觉间凝重起来，寅辰忍不住问道：“将军，可是有了对策？”

    “寅辰，昊儿以后就交给你了……”宁无双的虬髯满面的脸上溢出的笑有些悲凉。

    有风。

    伫立的宁军旗帜猎猎而动。

    被无数宁军将士热血染红的军旗在阳光下愈发娇艳。

    旗下聚了近百名宁军将士，起先足有万人，后来不知被哪位副将军遣散了大半，只留下这些家无老小、久经沙场的老兵。

    “北境追军不久将至，侯将军会率大军从隐蔽的迂回小径返回大宁，而我们这些人要做的便是继续扛起宁旗在鸿沟内前行，牵引追军，为大军回撤争取足够的时间。”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一人呼，百人应，激昂的呼喝之声在这天堑鸿沟内反复回荡，如天之壮歌，叫人亢奋无比。

    “想必你们都已清楚，我们这些人此行多半是有去无回……”宁无双迈着艰难的步子在这百人面前一一走过。

    “既是为了大军回撤，我等义不容辞，将军尽管下令便是！”有人说。

    “十多年前，那群老弟兄走了以后，我便不欲苟活，此行若能让我下去同几位老弟兄相聚，再好不过了，将军下令吧！”

    “……”

    宁无双如炬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将他们每个人的样子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忽然，宁无双瞳眸猛缩，诧异非常，沉道：“狗娃，你跟着瞎胡闹什么，赶紧出来！”

    被宁无双唤作“狗娃”的是名身材瘦小的青年士兵。

    狗娃一瞪宁无双，急声道：“将军，我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跟在将军身边六年，算上前几日的守城战，打了两次大的战役，完全符合你的挑选要求，为何不让我去？”

    “你爹当年随我突围，就没能回来，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所以这趟你不能去！”宁无双如此说道。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这趟我一定要去！”

    “陈狗娃！”宁无双重重呼喝一声。

    “到！”

    “出列！”

    陈狗娃歪起脖子，倔声道：“我就不出列！”

    宁无双也是被逼无奈，直接招呼两名副将将陈狗娃从队列中拖了出来。

    目送两名副将拖着叫嚷不停的陈狗娃归于回撤大军，宁无双刚收起心思，却见宁天昊、诺娜狂奔过来，寅辰随在其后。

    “爹爹……爹爹……”

    “宁叔叔！”

    宁天昊目光扫视过这百名铁血军士，最终停落在宁无双身上。

    “爹爹……这次你也一定能像十九年前那次一样，活着回来对么？”宁天昊埋下了头，声音无比沉重。

    宁无双不敢轻易承诺。

    “昊儿，好好活下去。告诉你的二姐、大哥，爹爹一直会在你们身边！”宁无双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宁天昊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嚎啕起来。

    “娜娜，你也过来。”宁无双将诺娜也召至身前，抬手拭去她眼角刚刚跌出的晶莹。

    “娜娜，叔叔还有许多故事想讲给你听，只怕是没机会了……”

    “宁叔叔……”诺娜哽咽起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娜娜，你是神族，昊儿只是个凡人，当你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个晚上我便预感到他这一生注定不能在平凡中度过。你能否答应叔叔，无论何时，都不可抛弃昊儿，要守在他身边，一定要守在他身边！”

    诺娜重重点头，泛红的眼眶中视线模糊起来。

    “寅辰，带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