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
青衣痛苦地喊着她,想要抓住她裙摆站起来,始终没成功。
夜色里,她的脸上,血污鲜艳,异常恐怖。
重门欢心中一阵堵塞,这感觉和当时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死一般,青衣待她是真心的好,她也曾说过,她们真诚相待。
她无依无靠,青衣她们也是孤儿。
曾经说过的,她们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
如今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青衣这样受苦,心中自是如刀割的。
“这是怎么了?”
她半跪下来要把青衣给扶起来,但是青衣却反扣住她的手,用了全身的力气抓着她,没让她扶她。
就像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要赶快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重门欢。
“你先别说话,我帮你止血。”重门欢哪里肯让她这般拼命,伸手去查看她的身体,想要找到伤口为青衣止血。
流了这么多血,要是再不止血,那她定是活不长的。
青衣握住她的手,使劲抬头来,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真切,她不太能发声了。
这一下子,就着头顶上风灯散发出来淡淡的亮光,重门欢这才看见,青衣的脖颈上一条深深的伤口。
那是刀切过的切口。
只差了那么一点,便把她的喉管隔断,她便会说不出一句话来。
应当是在那人下手的时候,青衣下意识躲闪,才堪堪躲过去一点,保住了自己说话的能力。
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重门欢伸手帮她捂住伤口,鲜血渗透过她的指尖,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竭力让自己颤抖的手稳住,轻声哄青衣:“别怕,我的医术不差,你不会有事的。”
青衣扯开一抹惨淡的笑容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真切:“没……没用的。”
似乎能够感觉到生命力正从她的身体里面流失掉,青衣死死地抓着重门欢的手,做最后的话别:“四姑娘,你……你听我说,那个人……是禁军的人。”
重门欢顿住:“谁?”
“和贵妃……有染的人。”
青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其困难的。
而且很痛快。
因为喉管已经伤得很彻底,能够发声,这已经是青衣拼尽了力气了。
看见她这般痛苦,重门欢整颗心,都开始扭曲地疼痛了起来。
她死死地捂着青衣脖颈上的伤口,声音忍不住的颤抖:“青衣,你告诉我,是谁害你成这样的?谁下的手?”
“……禁军。”
青衣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重门欢是不可能从青衣的口中得到了。
但是她知道,今晚这件事,一定是纳兰心再背后指使的。
“四姑娘……奴婢……不能照顾你了……你好好活着!”
因为她急切想要说出道别的话,牵动了伤口,用尽了肺腑里面的所有空气,因为痛苦,她浑身抽搐了一下,一双眼睛瞪大,断了最后的一口气。
春夜冷得很,她一身鲜血倒在冰凉的阶梯上。
重门欢抱着她的头,眼眶在呼啸的寒风之中,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