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求不来,他也什么都不想求,就这样静静的,陪在有她的地方,了却残生。
这是什么样的心魔,才有如此小心翼翼的牵念。
“主子,外面雨大,进去吧。”他扶着他进门,桌上饭菜已经热过了好几回,还有些热气。
沈长安不看一眼,径直跌坐在角落的软垫上。
屋内昏沉的灯火照不到那方角落,他每每总喜欢坐在那里,长夜都不肯动,不知在想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有想。
只是多年习惯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唯有这样,才能藏住所有的情绪,那些为那人悲伤的情感,在黑暗里消磨掉。
走出黑暗,他还是南秦最高贵的皇,为天下为苍生,呕心沥血。
他把所有的心血,都给了他的江山,给了天下百姓,事事逼自己谨记,这个江山是他要来的,他不能辜负。
沈长安在世人眼里,是神。
他心怀天下,为苍生竭尽心血,他对得起万千众生。
唯独对不起自己和秦璇玑,多年如一日高居皇位,权力紧握却无半点欢欣,人前冷断高贵,人后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夜夜和自己的心魔撕扯。
“主子,快吃点东西,这样下去,你怎么吃得消?”长凌往饭碗里拨了菜端到沈长安跟前。
男人没有动,靠着软垫缩在角落,抱着那坛子酒,脸色白如纸。
开口说话尽是无力:“这十几年,活着是为南秦,如今南秦已不需要我,这条命……”
说到最后,男人竟然万分轻松释怀地笑了起来:“再也没有用了。”
笑声低回释怀,长凌却悲呛无比。
世上的人都在竭力活着,哪有人用有用和无用来评断自己的命的?
口中苦涩无比,他竭力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主子,南秦不需要你了,可画骨楼里的人还在。”
黑暗里的人浑身颤抖,哑声喃喃呓语:“她还在,她还在……”
尾音逐渐无声,眷恋的情愫,藏在这无声里,怎么也散不开。
他终于接过了碗,低头一口一口地吃着。
她还没走,他怎么敢先走?
怕到最后,没人陪她,没人送她。
在那幽光薄淡里,长凌看见,有一颗一颗的眼泪往饭菜里掉,最后都被他一口一口吞入。
心酸得他不敢看,偏过头去眼泪直流。
褪下所有的华衣,离开尘世,沈长安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这才是他这些年,该有的样子。
在无数个日夜里,心碎了无数次,又悄悄愈合,在黑暗里流过的泪,又会被他吞下。
无痕无迹,世人不知。
“长凌,你告诉我,我当年是不是真的错了?”男人嘶哑怅然,呆呆坐在黑暗里,无比迷茫。
长凌更是心酸,沈长安不应该迷茫的,他一向坚定冰冷,用无数的尸骨铺就帝皇路,走得义无反顾,谁都不可撼动。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下头摇头:“属下不知道。”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呢,他是沈长安,一路走来,为复仇,为帝业,杀伐果断断情绝爱本就是他应该有的模样。
只是后来,偏偏有了意外。
他也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到底是辜负沈家血仇,还是辜负秦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