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日姨娘的承诺,时候还早,姨娘便给你说一个故事。”
那一段往事,如今再想起,便也只能当做故事来说。
少年眼眸一瞬明亮如星点,心怀虔诚激动,想要从这个故事里,听取他阿娘的一生。
红衣寂然问他:“余生,你相信人可以活两世吗?”
少年疑惑地摇头:“如何活两世?”
“你阿娘便是。”红衣惆怅苦笑,当时她和少年一般,是不相信人可以活两世的,直到遇上了重门欢
诸般诡异传奇,都从她的身上开始。
她的目光幽幽落在红烛火光上,无限怅然地说:“其实这些年,你阅过你阿娘的小半生,她在你看过的史书中,唤秦璇玑,后来她有个名字,叫重门欢。”
少年眼眸吃惊睁大,不可置信。
前朝史书中,那个叫秦璇玑的传奇帝后,曾助那个叫燕九冥的帝皇取得天下,集荣宠与一生。
却死得凄凉惊心,毁誉参半。
他几乎没有在任何的书籍中见过重门欢这个名字,恍若天下间,这个人从来没有走进过皇权。
可在姨娘的描述里,她曾在南秦和北凉两国,都有着绝对的位置。
为何在后来无人记得她,没人敢在书中提过她的名字?
他隐隐约约觉得,当是父皇的心病,无人敢提。
灯虎摇摇曳曳,过了红衣的眼睛,里面浮了一层水雾,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故事,在少年的眼前,铺开了一卷历史古书。
他在这故事里,哭出了声来。
终有一日,他端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听到了父皇和阿娘的旧事,故事里,硝烟战火,宫廷权谋,爱恨纠结,都带着血。
他终于明白,不是阿娘狠心,是现实太残酷。
故事说完,红衣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声音也哑了:“这么多年我让你始终对你母亲心怀感恩思念,你可是明白我的用心了?”
少年含泪掀袍,跪在了红衣的跟前。
这一次,任红衣怎么扶他,他都不肯起来了,虔诚跪拜:“余生明白姨娘多年用心良苦,只是余生不明白,到底是父皇错了,还是现实太残酷?”
父皇为皇权,断情绝爱,到后来,他一个人登上这至尊皇位,却又十几年孑然一身,郁郁不得欢喜。
“姨娘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你父皇有你父皇的苦,怀着仇恨血染帝皇路,情爱皆成为了棋子,你阿娘,是被他牺牲的棋子。”
一开始,红衣是怪沈长安的,但是在深宫多年,见了他的孤独寂寥,却又怪不起来了。
没人能怪沈长安冷酷杀伐,那是他的报仇路。
这世上,能断沈长安对错的,只有重门欢!
少年悲呛无比,眼泪如珠线滚落:“帝皇真的要这么冷情吗?如若是这般,我宁愿不要这个皇位。”
高处不胜寒,帝皇站在天下至高,更是寒冷彻骨。
冷到那颗心,都要决断无情。
“余生,不许这么说。”红衣脸色发白跪了下来,拉着他的手和他相对跪着:“你父皇用他的十五年陪你长大,教你治国经略,便是要你担起这南秦的天下,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