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多了极深的债。
闻人臻陷入了沉默,照片上的人,只是他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他很好,有了小昕有了灏灏,很幸福,偏偏她要来打搅自己的生活。
他对她的怨怼,埋得很深,从来就没想过要去原谅,现在他很满足,因为已经慢慢脱离了她曾带给自己的阴影。
雷雨之夜,他的身边有小昕的陪伴,他觉得心态淡化了过去孤独自处时的慌乱。
时间慢得可疑,所有的喧嚣仿佛隔了天涯之远,乌黑的额发因为一个轻微的动作滑了下来,深邃的眸子黑沉沉地闪烁,沈童也没作声,挑了挑左边的那道眉,让闻人臻自己去想个中的繁复,由着自己被他当成空气一般忽略掉。
“他什么时候找的你?”
重新抬眸,他眸中的深邃已然褪去,转化为了潋滟的光芒,若有所思地问道,目光却锐利的在沈童脸上一扫。
“昨天。”
沈童脱口而出。
闻人臻的指腹摩挲着照片右下角的那个日期,也是昨天,看来这个女人频临死亡了,不然冷天澈绝不会拉下他高傲的性子的,难怪最近冷氏没那么猛烈地打压SISIRA了。
要冷天澈那样的男人做出这样的抉择,已经生不如死了。
不过,他还算是个孝顺儿子,至少选择了退让,学会了退让。
“若是由着我还是说不通你,这张照片还是无法打动你,下一回他肯定就亲自出马了,而且我料定不出三天。”
沈童落井下石道,他不禁想起昨天冷天澈找上自己的时候,自己正在办公。
冷天澈不顾秘书的喊停,浑身带着恹恹之气,径自闯了进来。
他面色颓然,边幅跟仪容似乎好久未加打理了,下巴上都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了,眸中猩红无法遮掩。
他什么话也没说,罔顾面色错愕的自己,就递给了自己这张照片。
“麻烦你给闻人臻。”
自己沉吟了片刻,觉得这人还算有点礼貌,加了‘麻烦’两个字。
他沈童不是良善之辈,从来都不是,对闻人绝对会两肋插刀,不过对冷天澈就不会了,自己跟他,连半个陌生人都谈不上,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交集,若非他是闻人的弟弟,是闻人的情敌,自己还不会费心去探究这个人。
之前香港那纷争,也是他搅和出来的,若非他跟田伟沆瀣一气,闻人也不会去香港,更不会落到车祸这下场,很多事情,都是连锁反应。
所以说,今日他上门有求于人,自己若是没基于闻人的考量,绝对会将这个人给直接轰出门,客气都不用客气一下的,因为没这个必要。
沈童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是丢给了冷天澈一句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冷天澈闻人也想拍张严可欣的近照……
就算闻人真要低头,他沈童也会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是严可欣欠了闻人,而非是闻人自己主动低头……
冷天澈闻言,脸色微沉,但脸色隐蔽的极妙,继续从容不迫的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这人,还真够自大的,自己还纠结了下,到底是哪里泄露了,要知道自己面皮上的表情真真假假的境界练到最高层了,很少人能够渗透其中的真谛,自然,自己在悠悠面前是绝对真实的,不会让她起胡思乱想的心思。
“你告诉闻人臻她快死了,医生说最保守的估计是五天,可能五天的生命都不剩了,她现在就是憋着一口气,等闻人臻来看她。”
不然是不会安心地阖上眼的。
冷天澈抛下这番话,就直接走人了,还真够潇洒的,不过背影却是那般的寂寥落寞,没有他的动作来得恣意。
市立医院VIP高级病房。
傍晚,冷天澈坐在严可欣的病床前,母亲又陷入了昏迷当中了,她前些天就已经无法进食了,靠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命。
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呼吸是如此的微弱,若非心电图仪器在微微的波动,他真怀疑她没了呼吸。
严可欣的双手手背满是针眼,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针眼,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他眼睛酸涩到了极点,父亲说回家煲点汤,等母亲醒来给她喝,明明她已经无法进食了,父亲却还当母亲还是先前吃一口吐几口。
父亲那样一个天塌下来也不会惧色的大男人,却在母亲将死逃避起现实而不愿面对,父亲的心里,要有多痛就有多痛。
他这人,就算心里有苦,也不愿吐的。
自己本是坚持不服软的,都这么多天熬下来了,没想到昨天看到父亲默默地对着母亲拭泪,母亲那个时候正在昏迷,父亲却下了决心,说,“欣儿,我会让你安心离开的。”